四周一片黑暗,疼痛在黑暗裡蔓延,每一寸傷口像是被雪輕輕撫過,冰涼中帶著刺痛。他靜靜地蜷起了身體,仿佛當年那個被人遺忘在雪窟里的孩子,那一種從骨子裡滲出的冷寂將他包裹,仿佛天地間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雪靜靜地滲入肌膚,有一雙手輕輕撫過他的傷口,「原來是你?」不知何時,他模糊的意識中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
宸羽微微睜開眼睛,卻只握到了一隻溫暖的手。他掙扎著想要起來,看清那個人的臉,可是他睜不開眼。
「鳶兒……」他緊緊地握住那隻手,緊張地問:「鳶兒,鳶兒,是你嗎?」
然而,他沒聽到任何回音,只感覺手停滯在那裡,許久沒有動彈。黑暗中,有冰涼的東西一寸寸滑過他的傷口,直到他沉沉的睡去。
一切如夢,過影無痕。
宸羽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華麗的宮殿裡,雪白的紗帳上繡著銀色的曼陀羅華,銀質的燈具上是新換的蠟燭。窗外下起了細細的小雪,鋪滿了窗台。
這裡是——
青冥王宮?
是在做夢嗎?
宸羽驚得坐了起來,然而,身上立馬發出了輕微的嚓嚓聲,且伴著撕裂般的疼痛。
小靜呢?
小靜怎麼樣了?她在哪裡?
宸羽驚慌地跳下床,不顧全身傷口已盡數撕裂。
屋外有人推門進來,見他獨自下床,慌忙過去將他扶住。
「你怎麼下床了?」
宸羽抬起頭,發現扶他的女子正是將他打傷的人,他一把將女子的手反手扣住,冷冷質問:「你把小靜怎麼了?」
他用的力很大,手背上出現了清晰的裂紋。
白曼華見他如此激動,忙道:「你別急,她在偏殿,我已看過她的傷,並無大礙。倒是你,被反噬得很厲害……」
宸羽皺眉地打斷她:「你也是雪琉璃,豈會不打小靜身上雪琉璃碎片的主意?」
白曼華瞧著他冷漠的神色,忽而一笑:「你和她說的一樣,雖然冷著一張臉,然而心裡卻是關心著別人的。」
宸羽手一顫,目中閃過一道難以捉摸的光。
「只是……」白曼華瞧著那神色,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喃喃自語般:「你因何回來呢?」
那樣輕而遠的聲音,像風一樣傳入宸羽的耳朵,卻如雷霆一樣震動了他的心。
他因何而來呢?
因遊戲?
因恨?
還是因,她?
那隻緊扣著白曼華的手因為用力過度,流出了殷紅的血。
白曼華驚得掙脫了他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你的傷口又裂開了,快回去躺著。」
宸羽打開她的手,後退了一步,「你到底想怎樣?」
因傷得太重,他踉蹌地倒了下去,白曼華又閃身過去拉他,被他一掌推開。
白曼華看著他如刺蝟一般,俯下身道:「你好好休息吧。」
然後,一股奇香從她的唇間飄出,宸羽一陣恍惚,暈了過去。
白曼華撩起宸羽的袖子,看著他手臂上裂紋一樣的傷口,嘆息了一聲,「婆娑之影呀,是怎樣的人才能讓你用生命去替換?你就這麼不惜命嗎?」
又替宸羽療過傷,白曼華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起身出去了。她反手關上門,一直藏在暗處的人閃了出來。
「帝君。」易可木相拜。
白曼華一皺眉,「怎麼又來這套?說過多少次了,我不需要你行禮。」
易可木撇了撇嘴,他想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你為我青冥之都做的事,青冥之都每一個子民都應該感激,理當受到敬仰,更何況是我。」
白曼華擺擺手,「行了行了,我也是盡了我的責任,主人與我有予命之恩。阿木,我……」
她望著緊閉的房門,突然眼裡變得朦朧起來,「你告訴我,真的是他嗎?」
易可木怔了怔,恍然想起什麼來,他眼神一暗,點頭道:「其實你早就有論斷了吧,否則又怎會救下他?他變了許多,變得比以前更陰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