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洛白歌再次踏出百步。
道鍾之音,他已經逐漸適應,無法再擋住他的步伐。
「再有兩三日,我便能夠到達蓬萊山腳,踏問心路!」
此刻,天色已暗,星辰已經若隱若現與天幕,今天的道鍾之聲,基本未停,洛白歌輕笑,沒有再前行,抬頭看向那漫天繁星。
「秦國的運勢,依舊如日中天!」
洛白歌的目光,鎖在東邊的一顆星辰上,喃喃自語,星辰紫芒閃耀。紫,代表尊貴,與帝王相關,而那顆星辰代表的運勢,正是秦王!其他星辰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
「你,會觀星象?」
就在洛白歌沉神於漫天星辰之時,詹台滄月,再次提著飯盒從山上走了下來,到了洛白歌身旁,而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十來歲的道童,正是覺明。
「當年我學星象之時,挨了不少罵。」洛白歌露出笑意。
「楊師叔會罵人嗎?」覺明困惑,他沒有見過楊道,可是從師兄師姐那裡,卻是了解到了很多,覺得楊道就是一個大好人,洛白歌所說,和詹台滄月從小灌輸給他的,完全不一樣,覺明眼珠轉動,思索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肯定是你太笨!」覺明猜測,越發覺得自己很有道理,「對,就是你太笨!」
覺明一臉真誠,沒有嘲笑的意思,如同在說一件正事,分析得頭頭是道。
詹台滄月聞言,不由輕笑起來,看向有些發窘的洛白歌,急忙拍了拍覺明的頭,故作厲色的看了一眼,「師姐怎麼教你的,即便是實話,也不能貶低他人。」
被一個十歲的孩童如此評價,洛白歌笑意很淡,卻發自真心,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如此純真無暇的心了,「今日,又辛苦你了。」
覺明先是一頓,隨後明白過來,洛白歌感謝的,是他今天的道鍾之聲,覺明一笑,對於洛白歌的道謝,很是滿意,不過卻是小手一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這沒什麼,道鍾而已嘛,絲毫不費力。」覺明一臉傲然,風輕雲淡。
「看來是我小瞧你了,明日,我抓緊前進。」洛白歌接過詹台滄月遞過來的食物,沒有拆穿覺明,反而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覺明一聽,臉上的淡然,即刻消散,趕緊擺手,「不不,你其實可以慢一點,這鐘聲對你有好處,不要操之過急。」
覺明的模樣,讓洛白歌發笑,詹台滄月再度拍了拍覺明,也不由掩口一笑。
覺明沒有感到絲毫窘迫,反而很是坦然,目光一直打量著洛白歌,「師姐不是說,道鍾針對的是殺心嗎?我看你,不像啊。」
短暫的接觸,洛白歌在覺明心中,平易近人,並不像什麼殺伐之人。
「難道師姐也沒看懂,給我故作高深?」覺明輕聲嘀咕,看向詹台滄月,有些被欺騙的憤憤,卻不敢流露出來,害怕被發覺。
「欠收拾了,是嗎?」覺明雖是嘀咕,可依舊沒有躲過詹台滄月的耳朵,詹台滄月笑著,人畜無害。
「不不,師姐法眼,怎麼可能看錯,我瞎掰的,師姐大人有大量,怎麼可能在意。」覺明急忙出言。「是白歌隱藏得太深,我一時沒有看明究竟,才會口不擇言,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覺明看著詹台滄月揚起的拳頭,臉上泛起苦水,急忙將禍水東引。
「對,就是他的錯。」覺明再次篤定起來,臉上滿是求饒之色。
「這還差不多。」詹台滄月瞥了覺明一眼,收回了手,眼中哪有什麼責備之色,分明全是笑意。
洛白歌看到此幕,不由心生暖意,那純粹的同門手足之情,沒有絲毫心思。
夜色漸濃,詹台滄月與覺明,在洛白歌飯飽後,簡單交談了一番,便離開了,幽靜清冷的夜幕之下,唯剩洛白歌,看著東方的紫星……
第三日,第四日……
洛白歌距離蓬萊山腳,越來越近,為體諒覺明,洛白歌只在白晝時前行,夜晚便盤坐休息,幾日下來,與覺明,詹台滄月二人,愈發熟絡起來,對於覺明,洛白歌時常無語,分明就是一個滑頭,吹噓起來,面不紅心不跳。
第五日……
「明日,便能登問心路!」
夜深,詹台滄月與覺明已經離開,洛白歌所坐之處,已經離山腳不遠,那由玉石鋪成,與月光輝映的問心路,在洛白歌眼中,清晰起來……
「登上問心路,你確定,要如此嗎?」
就在洛白歌自語之時,陸通的聲音,再次從山頂傳下……
「我沒有選擇,因為這,是我的路……」
洛白歌目光堅定,看向山頂,沒有動搖,踏問心路,修出道心,這一切,他必須去做……
「你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問心路,大夢三千,一旦踏上,你將再也,無法回頭,你,不再是你,今晚,是你最後回頭的機會,別……誤了自己,誤了楚國子民……」
陸通語重心長,有著深意,也有著勸告之意,他希望洛白歌放下殺心。
放下,便能回頭……
洛白歌沒有答話,而是看向那三千玉石階梯……
「問心路,一步一夢,大夢三千,第一千,夢因;第二千,夢果;第三千,夢醒!」洛白歌自語,這一句話,是楊道對於問心路的描述,「大夢三千之後,若志不改,便能凝練……道心,我的夢,會是什麼?」
洛白歌呢喃,開始思慮,至於陸通的話,他不用去想,因為他早已想過……
「只要能還楚國子民一個家,我即便不是我,又如何?」
……
翌日清晨,東方升起曙光……
洛白歌起身,沒有猶疑,向著問心路而去,腳步很快,正午之時,便到達了山腳……
「你,還是要選擇如此嗎?」
身穿素淨道袍的陸通,從問心路而下,很快,便到了洛白歌面前。
「陸宗主。」洛白歌躬身,向陸通行禮,「之前的事,得罪了。」
「罷了,罷了。」陸通搖頭,神色中有著嘆惋之意,「洛天,與蓬萊的約定,終究無法避免,這問心路,由他而建,也應當由他的後人毀去,此間因果,不是我,可以更改。」
「宗主,此言何意?」洛白歌眉頭皺起,聽不懂陸通話語。
蓬萊的問心路,是由洛天而建?
「二十年多年前,楊道傳你道術,如此算來,你應當列於詹台滄月之後,是蓬萊第二十弟子,行禮吧,從此,我……便是你的師尊。」
陸通沒有回答,而是目有深意……
「陸宗主?」洛白歌越發不解,他登上蓬萊島時,陸通分明有著勸離之意,可這幾日,詹台滄月與覺明,分明對他分外照顧,這一切,陸通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