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稍稍放鬆的心情,在看到懷熙鄭重其事的態度又驟然一緊。
「雖然我不會讓妹妹過於放肆,但那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與名節,所以只要你與景玟繼續保持這樣的態勢,我妹妹的安全便存在隱患。」
「所以,你想怎樣?」李瑾突然覺得很可笑,所以她的確是笑著問出來了。
「你想多了,我不會怎麼樣你,只是希望在有景玟的場合你能收斂自己的光芒罷了。」
「你是說讓我主動避免與景玟爭風頭?」
懷熙沒做回答,只是很認真的看著李瑾,等著她的答案。
李瑾露出遺憾的表情,搖了搖頭。
「怎麼,你覺得我只是在恐嚇你?還是覺得,我沒有做到這些的力量?」懷熙很好奇,自己覺得這女子有不負於虛名的聰慧,怎麼會這麼執拗於一時的得失。
或者她還是沒有看透自己所處的環境?
「我沒不信什麼,拒絕只是因為,你的要求不是我能做到的。」李瑾平靜說道。
之後李瑾邊給自己斟好一杯茶,邊舉杯無聲詢問懷熙是否還要續杯。恰似宴會那晚懷熙對李瑾舉杯的模樣。
「哦?」懷熙眼神停頓在李瑾的面上逡巡了片刻,卻沒發現任何作偽的蛛絲馬跡。
垂目走到桌邊,懷熙將空杯放在李瑾面前,看著澄澈的茶湯緩緩流入杯中,思緒也順著李瑾的話語遊走,在一杯斟滿時便也明白了李瑾在說什麼。
李瑾並非是主動想要什麼名望,而此時李瑾的盛名卻早已遠揚,加之靜妃乾女兒的頭銜。又有多少可以自由抉擇可供李瑾選擇呢,無論是是否出席,還是在宴會上的表現。
怕是只要是李瑾出席宴會,便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而是否會有舉座皆驚的風華,除了李瑾的意願外,更多的則要看宴會中的眾人是否有如此的願望。
想到此處,懷熙也無奈的搖頭苦笑。
「問題的源頭不在我這裡,出名也非是我願。」李瑾不無惆悵的說道。
懷熙默默點頭,轉瞬卻又表示不認同,笑道:「也許前半句我能勉強算是默認,可後半句,李公子可就過謙。如果不是你在拜月節上,主動獻上一曲明月賦,又何來之後的苦惱?」
李瑾此時可算是有苦說不出,只是前塵往事說又何用?
「懷熙公子,勸你一句,為了你家妹妹好,還是讓她自己改改脾氣,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解決,她看不慣的所有事情?還是能一直伴著她,為她鋪平所有高山丘壑?」李瑾有些感慨,也許這是所有長輩在心底最深的願望。
懷熙苦笑道:「若是能讓她轉性子,我何苦這麼……」
懷熙並未講話說完,只是那無奈與堅定混合的表情深深地印在李瑾眼底。
看了看一臉憂愁的懷熙,李瑾想了想道:「哎,起碼告訴我你妹妹的名諱,之後遇到,我儘量吧。只是有什麼情況沒法遷就,也怪不得我。」李瑾溫和的說道。
懷熙看了李瑾一眼,眼神中頗有些感激。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與李瑾的一番談話竟會是這樣一個收場,也算是他始料不及,也從沒遇到過的。只是也好過自己一直在做的惡人了。
「景鈺。」
「好。」李瑾起身拱手為禮,辭別懷熙後離開了廂房。
就在廂房的房門關閉後,侍從將窗格也迅速關閉好。邊重新在薰香爐中點燃了特製的薰香,邊道:「公子,您開窗太久了,藥效太淡,一會兒您又要胸悶了。」
懷熙笑道:「味道太濃,會讓人昏沉,時間久了,腦子就不靈光了。」檀香可鎮靜,安神,常用或大量使用則易使人昏沉。只是懷熙早已用了不知多少年。
「公子為什麼說了小姐的真名?」侍從不解的說道。看透公子行事的李瑾不是第一人,如此勸說公子的她也非絕無僅有,可通常對話中都充滿了火藥的味道。
而之前的勸說者,公子都用各種得當的手法讓他們自己退縮並按照公子的要求行事了。這次侍從卻覺得是自己家的公子被那位李小姐擺平了。侍從清楚起碼自家公子沒達到他心中的目的。
「也許,是我累了。」懷熙坐在桌邊把玩著那塊被送還到自己手裡的玉佩,眼前是李瑾留下的那一張寫有詩曲的紙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