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眼眉一揚,三人齊齊回頭望去,鳳輦帷帳一動,一隻玉手拂開錦簾,雲妃探出身子,看也不看儒生和和尚,只是望著李落,朱唇輕啟,柔聲說道:「九殿下?」
李落頷首一笑,雲妃玉容蒼白的很,瞧不出半點血絲,李落輕輕一禮,道:「雲妃娘娘。」
兩人俱無多言,只是一喚一答,卻似親近了許多。
雲妃展顏一笑,我見猶憐,和尚急忙唱了聲佛號,別過頭去,好一個絕代尤物。
儒生眼中神芒一顯,贊道:「好一個絕代佳人,不識武功,卻能在參橫佛音下這麼快醒轉過來,魔門秘術果然不凡。」
雲妃靜靜看了周遭一眼,神色淒迷惆悵,並未反駁儒生之言,顰蹙娥眉,輕輕嘆了一口氣,復又揚起頭來,嫣然一笑,始才將目光投在儒生身上,恬靜回道:「原來這曲子叫參橫佛音,不知是用什麼吹奏出來的?」
儒生暗嘆一聲,如此人物,卻是生在了魔門,聞言回道:「非是樂器吹奏,算是一種內功。」
雲妃輕輕拂了拂秀髮,抿嘴笑道:「如此看來本宮是學不會了。」說罷又再看著李落,盈盈笑道:「一路上多讓九殿下受累了。」
李落默然無語,雲妃悽然,似是譏諷,似是自嘲,似是惋惜的看了李落一眼,扶著車轅走下鳳輦,來到三人身前。
望著儒生,輕聲說道:「不知先生想要如何?」雲妃如此詢問,顯是承認了自己出身魔門的身份。
儒生直言回道:「姑娘只要離開大甘皇室,去處有山水相伴,衣食無憂,自是不會委屈了姑娘。」
「這些倒沒關係,只是不要太過寂寞了。」雲妃幽幽回道。
和尚忍不住贊道:「你這女娃兒,竟有這等氣度,和尚佩服,出家人不打妄語,你若是能隱居五年,和尚作保,任你去留。」
雲妃笑道:「恕本宮眼拙,兩位想必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前輩高人,大師如是說,本宮自然是信的。」
「大先生,你可應允?」
儒生微微一笑,道:「只要姑娘做此想,五年之後,若姑娘想走,我親自送姑娘出去。」
雲妃迷茫神情一閃而過,呢喃細語道:「世事無常。」
玉容轉淡,側目望向李落,軟語柔聲道:「九殿下,你也早些回去吧,宮中風波將起,九殿下還是早作打算為上,大甘中興之勢,只在九殿下一身,千萬珍重。」
李落蕭索的看著雲妃,一股難言的憂傷輕悠飄蕩,似是神遊物外,只知望著雲妃怔怔出神,仿佛一息之間,便又蒼老了數年。
雲妃垂下頭,正欲舉步,突地,李落破顏一笑,緩緩說道:「雲妃娘娘,你我年歲相仿,論起輩分,娘娘卻是李落長輩。」
雲妃一怔,停了下來,不知李落言中何意,一雙美目驚訝的看著李落。
李落似有一分拘謹,卻又帶著九分和暖,一絲笑意映在李落散落的白髮之間,雲妃莫名覺得身上熱了一熱,急急呼了幾口氣,壓下心口少有的波瀾,微微垂下頭去。
李落蕭瑟漸去,看著儒生和和尚兩人,朗聲說道:「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家國天下,自來都不曾理得清,不論雲妃娘娘出身魔門也好,世家也罷,總歸是李落親人,便不能讓雲妃娘娘情非所願隨兩位前去。」
說罷微微一頓,接道:「李落不過是豎子小兒,兩位前輩能如此寬厚,李落極是感激,只是不能讓兩位前輩帶走雲妃娘娘。」
儒生和尚訝然,甚是惋惜,卻不曾動怒,和尚皺眉道:「李施主,倘若留她在大甘皇城之中,受苦的不止是大甘朝廷,天下百姓也難倖免。」
李落慨然嘆道:「李落愚鈍,當不起大師點化,天下萬物,如白駒過隙,百年之後,山水仍在,人卻陰陽兩隔,紅塵萬丈,大師,若守不住心中所念,又與頑石有何不同?」
和尚叱道:「以一己之念,罔顧天下百姓,荒唐。」
李落苦笑道:「所以我只是一個俗人,多謝大師。」
和尚見李落冥頑不靈,喝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施主回頭是岸。」
雲妃臉色一紅,恨恨的瞪了和尚一眼,李落啞然失笑,道:「大師,出家人不打妄語,卻也不能妄言。」
「你!?」和尚連連搖頭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交出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