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站在院中,長長吐了一口氣,天邊的一顆朗星還不曾沒去身影,孤孤單單的掛在天際之間,似是在等著清晨的第一抹早霞,熟不知這霞光將起之時,便是自己消跡之刻。
身後屋門一動,黎貴走了出來,猛然看見院中的李落,呆了一呆,低沉說道:「你怎麼在院子裡?你家妹子好些了?」
李落回身輕輕一禮,含笑道:「多謝黎兄,已經好多了。」
黎貴點了點頭,回頭向著屋中喊了一句道:「青蒿他娘,燒些米粥,給送點過去。」
屋中村婦嗯了一聲,應聲出了屋門,已是梳洗利落,手中捧著幾件換洗的粗布衣衫。
看著李落笑道:「洗的衣服還沒幹透,這有幾件自家的粗布衣服,先換上吧,早晚涼,再受寒就不好了。」
李落忙道:「多謝大嫂。」
說罷微微一頓,望了一眼雲妃屋門,略有些難色。
村婦見李落這般侷促模樣,明白過來,平和一笑,徑自走了過去,推開屋門,入屋之後又將柴門輕輕合上。
少頃,便聽到屋中兩人的輕聲細語,黎貴怔怔的望了屋門一眼,轉頭急急走開,李落暗嘆一聲,隨即也走遠了些許。
待用過些米粥,雲妃傷寒稍見好轉,燒已退去了不少,不似昨日般燙手,只是身子乏力的緊,走不得兩步便是沒了力氣,嬌喘連連。
清晨時余老先生又再過來了一趟,仔細瞧了瞧,再三叮囑雲妃當要靜養,萬不可再傷了元氣。
李落細查之下亦是一般無二,雖是翠括山中殺機猶在,一時間卻不曾有萬全之策,唯有靜待雲妃好上些許,再動身前往岤陽州府郡大城。
黎家老嫗甚是熱心,盛意挽留,著李落和雲妃二人先住下來,黎貴不置可否,難得的勸說了幾句,怕也是瞧在雲妃我見猶憐的份上多些。
李落和雲妃囊中羞澀,只好暫且棲身於此,李落雖是面色如常,心中卻頗是憂慮。
一則雲妃心力耗損甚巨,魔門秘術確是霸道非常,內中隱秘李落雖有幾分猜測,不過尚無閒暇探究,唯有留待日後再說。
二則刺客之中高手眾多,善於藏匿追蹤者不在一二之數,便是李落一路奔行甚疾,此刻也該追過來了。
只是不知為何,李落二人留在村子裡已是一日有餘,仍舊不見刺客蹤跡,雖是難明其意,但總歸是好些,這才和雲妃暫居黎家。
連著三日,風平浪靜,雲妃身子日漸好轉,面色也紅潤起來,雖是穿著村婦的粗布麻衣,但也難掩天姿絕色。
黎貴自雲妃住下來之後,一日之中,少有留在家中,俱是出門不知忙些什麼去了。
村中鄉民頗是淳樸,李落只是話語之中念及雲妃性子溫婉,不願與生人接觸,余姓老者和黎家諸人便少有同旁人說起雲妃。
只說李落是遠房的一個親戚,路過此處,待了幾日,省卻了李落不少不便之處。
雲妃風寒之疾纏纏綿綿般不願退去,來如山倒,去如剝絲抽繭。
雲妃整日裡無精打采,懶洋洋的不願意動上一動,幸得李落連換了數個藥方,兼之這村落之中恰好產些草藥,這才解了李落燃眉之急。
雲妃甚是詫異李落通曉醫術,看著余老先生那般佩服模樣,想必李落的醫術也是不低的。
雲妃雖是驚詫,尚還算好些,這余姓老者卻是將李落奉為天人。
李落言語不多,但於藥理,凡余姓老者所問,若是知曉,盡都知無不言,每每俱能說到點睛之處,余老先生極是欣喜,連日裡十有八九倒是待在黎家,向李落請教醫術。
黎家諸人見李落言談舉止自然有度,話雖不多,卻也是謙遜有禮,兼之又通醫術,暗自猜測該是涉世未深的世家公子。
雖與雲妃互稱兄妹,只是這兄妹二人似是生疏了些,恭敬勝過親昵,怕是別有隱情。
到了第五日,雲妃除了氣息略顯急促外,已與平日裡無甚不同。
不過身子見好,雲妃反倒不著急趕路,若是李落問及,雲妃便自顧左右而言他,只說仍舊不適,還趕不得路。
李落不以為意,一笑置之,偌大一個卓城皇宮,向來爾虞我詐,也不是什麼善地,難得雲妃出宮,此去宜州或是返回卓城,萬隆帝聖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