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卓城前往宜州,路途數千里之遙,出得卓州,經洛州,武陵州,岤陽州,再經鏡州,便入了宜州州界。
一路之上,多有江河貫穿,若是換走水路,倒是能安穩一些,不過時日花費卻是多了。
李落久在行伍,水陸自是無礙,只是雲妃身嬌肉貴,怕是經不起這般顛簸。
隨行禁軍護衛和宮中侍從,誰也不願出言相詢,皆都報與李落定奪,李落聽罷,亦是為難。
若是走水路,年關之前多是趕不回卓城了,不過倘若一路車馬顛簸,不消說是雲妃,便是禁軍將士,也未必能盡數受得下來。
李落算算時日,微微皺了皺眉,萬隆帝下旨,確是有些勉強。
此番將士行進,亦不算拖沓,只是萬隆帝所估時日,非得快馬加鞭方可趕得回來。
李落嘆了口氣,此事如何也要與雲妃商議一番,隨即下了馬車,來到雲妃鳳輦之前,向著側旁的宮女和聲說道:「請代為通傳一聲,李落求見。」
宮女急忙回了一禮,隨軍疾步前行,已是有些氣喘吁吁,聞言忙不倏跑了幾步,低語道:「娘娘,九殿下求見。」
車內雲妃慵懶的說道:「是九殿下來了,請過來。」
李落不見如何奔走,只是隨意移了兩步,到了雲妃鳳輦帷窗處,一禮道:「德妃娘娘,可還安好?」
「嗯,有勞九殿下掛懷,不知九殿下找本宮有何要事?」說罷,馬車之中探出一隻玉手,輕輕拂開錦帷,一張眉黛青顰的俏臉映在窗邊,只是面色有些慘白,卻也難掩天香國色。
許是離得近了些,車馬前行之時輕輕搖晃,香風徐徐,美人如蘭。
李落退開半步,望著雲妃,輕輕一笑,恭敬說道:「此去宜州路途頗遠,一路上匆忙趕路,乏味了些,娘娘,再走三十餘里,前方有個渡口,我們乘舟而下,還能領略幾分南行諸州的風光,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雲妃見李落退後半步,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皺,聽李落說罷,略一沉吟,朱唇輕啟,淡淡說道:「這是九殿下的意思?」
李落洒然一笑道:「李落自小便在卓城,落冠之後又是去了西府,還不曾欣賞這長波妒盼,遙山羞黛,漁燈分影春江宿的景色,還望娘娘恩准。」
「哦,九殿下言重了,不過九殿下有此閒情逸緻,本宮倒是始料不及。」
李落微微一笑,不曾接言。
雲妃美目一掃,突然問道:「此去宜州,該是不及行軍之苦吧?」
李落一愣,心念微轉,回道:「也不盡然。」
雲妃柔聲說道:「本宮入宮不久,就聽到九殿下軍中捷報,再後來九殿下麾下諸軍縱橫西府,數百里之遙也不過是幾夕既至,若是換作九殿下軍中將士,這次去往宜州,也用不了多久。」
李落一時不知雲妃話中何意,只得回道:「西府諸地地廣人稀,適宜騎兵行軍,中府諸州地勢多變些,多山多水,若是騎兵行進,未必能有西府邊疆之疾。」
「那也是快的多了。」雲妃輕吐了一口氣,接道:「聖上諭旨,路途之上耽擱不得,騎馬快些,還是不要走水路了,九殿下看不得江水景色,本宮甚是難安,日後定當設法遂了九殿下心愿,還望九殿下莫要見怪。」
李落面無異色,平聲說道:「這,也好,娘娘受累,秋色深了,莫要受涼。」
說罷靜靜一禮,正欲離去,雲妃淺淺一笑道:「南行諸州水固然是好,山也是不差的,九殿下若是閒暇,可出來走動走動,不要總是待在馬車之中,就是再好的景色,也該錯過了。」
李落雙眉一展,坦然笑道:「李落知曉了。」又再點頭一禮,轉身離去。
雲妃望著李落離去的身影,掩口一笑,放下帷簾。
行過月余時日,眾人已近岤陽州地界,秋雖是濃了些,不過這映入眼帘的景物卻有幾分卓城春夏相交時分的模樣,天氣甚是清爽,倘若不算夜裡的霧寒,倒也稱得上是宜人了。
一路上風平浪靜,布帆無恙,眾人漸漸鬆了一口氣,雲妃從朝鳳宮中帶了些銀兩,分出少半,賞與禁軍將士,連日急行,眾將怨言竟還似少了幾分。
岤陽州多山,秀山處處,小溪幽潭遍布山中,大江大河卻是沒有,群山簇峰,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