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一陣騷亂,不知是誰大聲喊道:「都是大甘百姓,憑什麼他們可以進去,我們就不能進去?還有沒有天理王法?」
士卒譏笑道:「你們要是也有金銀細軟,自然可以入關。」
流民之中一片譁然,七嘴八舌的喝罵起來。
領將之人甚是不耐,寒聲喝道:「我就是天理王法,有人不服?」
「我不服!」一個壯年男子站起身來,大聲喝道,「你們是大甘將士,不去保家衛國,反倒在這裡搜刮民財,和那些流寇惡賊有什麼分別?」
「說的好。」領將陰笑一聲道,「蠱惑人心,依本將看來必是流寇爪牙,死不足惜。」
說罷探手取過身旁將士手中長矛,便要將說話之人刺死。
就在領將尚未出手之際,突然眼前一花,不知何時,李落靜靜立在身側,伸手按住領將已提起的手臂,淡淡說道:「於生於死,怎麼可以用銀錢多寡而定,鄉民朝不保夕,將軍何必再生殺戮。」
領將大怒,正要揚聲喝罵,牧天狼諸將皆肅殺冷冽的望著領將,倘若出言不遜,定要他血濺當場。
領將話到嘴邊,猛然瞧見李落清冷從容的神色,生生將欲出之言咽了下去。
怒意一閃即逝,冷笑道:「哼,本將怎麼會和他們一般見識,就讓他們多活一刻。」
說罷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殊不知已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李落回頭看了出言呵斥的男子一眼,男子還要再說,被身旁幾人死命拉住。
男子吐了一口唾沫,狠狠瞪了李落一眼,卻是將李落也懷恨在心。
李落輕咳一聲,眼中倦意划過,輕聲說道:「走吧。」
小陵關,關內,屯兵校場。
一將大馬金刀坐在正中,盔甲倒是鮮亮,不過臉色蒼白,眼腫鼻歪,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
張姓將士躬身垂首立在一旁,四周兵將林立,將就著有那麼一點肅穆之意。
朱智環目一掃,低聲說道:「有千餘之眾。」
李落輕輕嗯了一聲,牧天狼諸將神色坦然自若,統領大將微微愣了一愣,長身而起。
大笑道:「稀客,稀客,竟是炎中府的世家豪族,本帥有失遠迎,罪過,我說今個怎麼喜鵲一直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臨門,哈哈。」
場中守軍將士皆都笑了起來,只是這笑意卻是噁心了些,似是餓狼望著一塊肥肉的哀嚎聲,刺耳的很。
朱智含笑道:「多謝將軍恩准我等入關。」
「客氣,客氣了。」統領大將繞著李落幾人轉了幾圈。
瞧見李緣夕容貌,失魂落魄,許久才醒過神來,垂涎贊道:「好標緻的人兒,聽聞你們這些富商巨賈都圈養些個異族女子,本帥還不曾遇到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大甘女子。
嘖嘖,這要是每日裡摟著這麼個妙人兒,就是神仙也不換。」
朱智暗罵一聲,輕笑道:「這位姑娘是我家公子義姐,並非如將軍猜測。」
「是麼,那不也是一樣,讓本帥瞧瞧是哪位公子爺有如此艷福。」
李落平聲說道:「她是我義姐。」
統領大將哦了一聲,斜眼瞧了瞧李落,皮笑肉不笑道:「難怪,你這雛兒生的細皮嫩肉,定是嬌生慣養,本帥倒是有心和你攀個親,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說罷自覺風趣,仰首大笑起來。
牧天狼諸將大怒,若得李落令下,便要將此人斬殺當場。
李落淡淡回道:「將軍位高權重,我等尋常百姓高攀不起。」
統領大將連連擺手道:「放心,本帥不嫌棄就是了。」
李落漠然一笑,搖了搖頭。
統領大將料不到李落這般斷然,臉色陰沉下來,冷冷說道:「莫非你是嫌棄本帥?」
方才的張姓將士上前賠笑道:「大人,這姑娘說不定和他已有肌膚之親,自然是捨不得的。」
李緣夕身形一晃,李落輕輕拉住李緣夕手臂,李緣夕看了李落一眼,垂首不語。
統領大將見此陰陰笑了一聲,怪聲說道:「倒是個憐香惜玉的主。」
沈向東回頭望了一眼,關門外散落幾個兵將,在難民之中推推搡搡,不知又再搜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