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萬里深好此道,品字畫的功夫卻是真才實學,這一聲驚嘆,也勾起了柳氏的興趣,輕移了幾步,向錦帛上看去。這錦帛三尺長短,上面寫的正是一首詩:
莫愁三九少飛花,一夜龍鱗舞萬家。
山野茸茸鋪厚被,樹凇脈脈裹輕紗。
頑童逐巷忙攻壘,好友圍爐細品茶。
玉魄冰肌何處去,喜看庭草吐新芽。
字跡雋秀,如行雲流水,落筆之處如雲如煙,卻又鋒芒暗藏。
楊萬裡邊看邊不停的點頭,連聲道:「好字,好字,字跡飽滿,蒼勁有力,筆走龍蛇,鐵劃銀鉤,果然是一幅好字。」說完往下看了看,咦了一聲:「怎麼沒有落款?」
說完用手輕撫了一下錦帛上的字跡,奇道:「字跡未乾,怎還是新作?」
柳氏訝然抬頭,看著李落,朱唇輕吐道:「這幅字是你寫的?」
楊萬里大吃一驚道:「真的麼?」
李落點點頭,沒什麼異色。楊萬里嘆道:「想不到,落冠稚齡竟能寫出這樣的字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哼,字寫的好就是英雄了?」楊柳青不屑道:「聽城中四傳李公子一身武藝,曾在祈天台獨自一人阻叛軍一個時辰,斬敵過百,不知可否賞臉與我較量一番。」說完挑釁的看著李落。
李落微微一笑,還沒有說話,就聽楊萬里暴喝一聲:「混賬,我宗伯府何時有這樣的待客之道,你這樣咄咄逼人傳出去豈不是要別人笑話。
明日給我將《行軍十要》抄上一百遍,少一遍就不要吃飯,誰也不許求情。」說話重重一拍桌子道,柳氏見狀正想勸勸。
還沒說話,就聽楊萬里大聲道:「你也不許替這逆子說情,還有明個看好煙兒,別又讓煙兒替這逆子抄書。」
柳氏不禁臉色微微一紅,沒有說話。楊柳青瞠目結舌,滿臉的苦色。
看著還氣鼓鼓的楊萬里,李落莞爾一笑道:「楊大人,小侄前來賠禮,若反倒害的楊公子受罰,李落委實過意不去,還請楊大人不要罰楊公子。」
「你看看,學著點。」楊萬里指著楊柳青說道。
「說兩句好話誰不會。」楊柳青嘀咕道。
「你說什麼?」楊萬里兩眼一瞪,「可是又想抄書了?」
「沒有,沒有。」楊柳青嚇得連連擺手,看見父親臉色不善,十分不情願的向著李落一拱手,沒精打采的說道:「謝了。」
楊萬里重重的哼了一聲,想來還是不滿意,李落微微一笑道:「楊公子客氣了。」頓了頓,李落接道:「楊公子身法不及拳法,若再快點,掌下功夫能更厲害些。」
楊萬里和柳氏不懂武功,自然覺不出什麼來,只是楊柳青怔在場中,李落所說和宮中九衛中的拳術大家六根清淨掌空和尚指點自己的不謀而合,只是自己當日是演了一遍拳法給掌空,而李落卻從未見過自己出手,不想竟說出和掌空和尚一樣的話來。難道掌空將這些事向李落說起過,楊柳青暗自忖道。
李落再一禮,就要告退,剛一轉身,突然看見堂前一道單薄的身影,手在領口處輕輕提捏著一襲白色披風,靜靜的站在一株海棠樹旁,遠遠的看著,卻是楊柳煙,身後有個丫鬟在探頭探腦,正是珠兒。
楊柳青見李落收回前傾的身形,不免驚訝,順著李落的目光,看到了樹旁的楊柳煙,忙跳將出去,跑到楊柳煙身邊說道:「夜裡涼,妹妹怎麼起來了?」
「沒事的,我的身子還沒有那麼弱。」楊柳煙輕輕一笑,似是凌波的仙子,惹的百花齊放,翩若驚鴻,看看一臉心疼的兄長,輕移蓮步,進了前堂,楊柳青急忙跟上。楊萬里滿臉笑意,拂須極是高興的說道:「煙兒,怎麼這麼晚起來了?」
楊柳煙走進了前堂,向楊萬里和柳氏行了一禮,看著站在側旁的李落,說道:「珠兒告訴我說,有人來向我賠禮,卻為何不見我就要走了?」
李落一愣,道:「只是太晚了,求見姑娘未免太過唐突,這才想讓楊大人和令兄替在下向楊姑娘說一聲,非是李落沒有誠意。」
楊萬里接道:「是啊,煙兒,這那有一個男子大晚上見姑娘的,再說小王爺也是真心前來,不是虛情假意。」
楊柳煙一掃其父,看見楊萬里手中的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