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精進的大羅刀虛實一訣竟然自己緩緩溢出了意境,陰陽一訣似乎也受了影響,蠢蠢欲動。讀書都 www.dushudu.com白虎察覺有異,低頭看著李落,人還在石頭上,五官分明, 沒有什麼異樣。白虎似有詫異,眨了眨眼睛,便將心神放在了遠山山脊那頭不知道來歷的巨獸身上,沒有再留心李落,便也沒看見一樁奇怪的事。
他的影子,不見了。
血月還在頭頂, 散發著妖異的紅色光芒, 血海潮起潮落,一遍又一遍洗刷著雪山。出現在雪山前的巨門虛影逐漸從虛晃變得凝實,慢慢的,石頭上的紋路也清晰可見,好似還有歲月留下來的青苔痕跡,在眾人震驚的眼神里,一點一點著色,好像這一條古老的路和那扇由歲月堆砌而成的巨門原本就存在於此,在血月的照射下才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血光不停的充實著這條路和道路盡頭的巨門,而後,由虛化實的速度慢了下來,直到色澤不再變化的時候才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再看,這條路和盡頭的門仿佛是一副工於筆墨的山水畫,近處為實景,再遠些便有虛實交替的感覺,而路的深處,卻被籠罩在一片若隱若現的虛幻之中,不如近前的景物那麼真。
李落擅長書畫, 這樣一幅畫若是大家出手, 倒也稱得上是虛實遠近皆為上品的佳作,只是作為一個該出現在這裡的異域空間而言,那深處的門依舊不夠真實。
不夠真實,只有一個可能,血祭還不夠。
該流血了。
李落長嘯一聲,刺破營前壓抑靜滯的氣氛,狂喝一聲:「諸軍戒備,戰!」
一聲厲喝,將失神的將士驚醒,李落亦從大羅刀虛實意境中跌落出來,這個時候也來不及惋惜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血祭不足以讓這條路和那扇門由虛化實,黑劍白刀一定會挑起紛爭,讓雪山前流更多的鮮血。
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打開雪山禁制的入口麼……李落悵然,實難猜測當年天火是刻意為之還是另有緣故,這般做法,著實有些讓人失望。
李落話音剛落,監視四下動靜的將士便即傳訊,雪山前這些妖獸異人皆有異動, 彼此試探著,向出現在雪山前的古道巨門逼近。聯軍將士也都動了起來,列陣鎮守各方,大戰將至,有兩頭上古巨獸當靠山,膽氣盛了不少,俱都摩拳擦掌,當可一戰。
大戰之前李落多會巡營,看著一張張浸在血光中的臉和昂揚戰意,莫名的一股寒氣從心底竄了上來。血月光芒除了能將虛境實化之外,恐怕還會影響心智,不論是人還是獸,都變得嗜血暴躁起來,仿佛將心底最陰暗的一面也被血光由虛化實。
察覺到營中將士亢奮激盪異於往日的不只他一人,凡定力堅韌,內功精絕之輩都能覺出異常來,面面相覷,彼此眼中都有驚容,眼下尚且還能壓抑心中的殺念,一旦交手,多半會被心魔趁虛而入,到時候還能留幾分清醒誰也不好說。雖說察覺有異,但此刻已無暇旁顧,營中十萬之眾,畢竟定力內功足以抵擋血月侵蝕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顧得過來一個十個,也顧不過來一百個一千個將士,聽天由命吧。
血流得夠多,足以用鮮血白骨鋪出一條路的時候,雪山之前終會平靜下來。
第一聲吼叫不知道從何處傳來,雪山前驟然之間就變了另外一個模樣,漫天灑下的血色月光好似在極北鋪好了一座戲台,等著今夜齊聚在雪山前的人和妖獸登場,好一副你方唱罷我登台的景象,只是別人家唱戲要錢,這一台戲卻是要命。
白虎和青牛鬚髮怒張,傲立在大營陣前,對眼前山野之間的爭鬥不屑一顧,目光死死盯著遠處山脊的墨色深處,在那裡,不知道藏了什麼凶獸,讓這前後兩尊太白大神如此如臨大敵。營中將士也都刀劍入手,弓箭滿弦,若有來犯之敵,需得先過聯軍將士這一關。
與往日相同,相柳兒坐鎮中軍帳,調遣各部兵馬,李落率精銳將士立於營前,應變戰場瞬息變化的局勢。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混戰,不過虞紅顏有一句話說得對,再亂的戰局也會有敵我的分別,固然不會是真正的朋友,不過敵人的敵人,便能聯手。越是亂,就更能看清人心真假,看一看到底營中這些人里有多少已經和黑劍白刀有了勾連。
李落聽著一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