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目光閃躲,別過了眼,沉聲道:「等事情查清,若與你無關,自然會出來的。」
等事情「查清」,他也可功成身退,擺脫汪直的身份,屆時,也不必再擔心被王越識破。
「好了,下去吧,只是找人在府中看牢他而已,又不是入獄,不會為難你的。」皇上揮揮袖子,護衛再次簇到王越身邊,:「將軍,請吧。」
「讓開!我自己會走。」王越氣急,一把將身邊的護衛推開,邊走邊道:「憑著幾封書信,居然就判定我同淮王有所勾結,何等荒謬。字跡可能是偽造的,證據也不足為信,如此草率,實在難以置信。」說完還在後面添上幾句粗語,罵罵咧咧便走出了殿門。
楊福知道,王越這番話是說給他聽的。不僅是控訴,還有懷疑。他與汪直的行事風格不同,又沒顧及王越感受,想必經過此事,王越已對他心有芥蒂。不過還好,等王越放出來的時候,他的事也該辦得差不多了。
皇上聽了王越臨走那番話,想了想道:「他說的有道理,淮王的確值得懷疑,可光憑几封書信,也不可能便這樣定了罪。書信的字跡可能是偽造,而且,如此重要之事,應當以面談為主才是。除了書信,你可還查到其他訊息?」
楊福早有準備,點點頭:「回皇上,淮王在鄱陽郊外有一處礦產,地盤不小,產量卻不大。臣經過探聽,懷疑這地方表面上是礦場,實際藏在地下的,卻是淮王為了練兵的掩護地。」
皇上眉毛一抖,還未來得及開口,楊福便立刻主動請纓道:「還請皇上派臣去鄱陽詳查,若確有此事,臣立刻便可將淮王捉拿回京!」
「若真有地下的練兵場,便算是證據確鑿了。」皇上神色凝重,下令道:「朕命你明日啟程,帶上一百精兵,務必將事情查清。若淮王真有謀權篡位之意,立即抓捕,回京審候!」
「汪直遵旨。」楊福伏身領命,將頭埋在雙肘之間,脣角劃過一絲細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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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福回到住處,便開始收拾行裝,對籌備之事再次核實。
最關鍵的,便是礦產的地下空間。挖礦必定會砸出洞口,可要形成用兵操練的場所,非故意不可為。三年半之前,尚銘派人打聽到淮王的礦場事務歸當時的杜王妃管制,那時,礦場所掘出的產量已經越來越少,效益並不好。尚銘便命人前去,假稱是江湖密士,看中了此處的風水極好,想借用礦場下的一部分修條密道,只佔用地下的空間。
他指出的那片方位,礦工早已查過,並無礦產,而且離主要的開礦之地有相當一部分距離。尚銘答應將這錢私下裡給杜王妃,剛好兩方都不想讓淮王知道,便如此達成了協議。
也是因為尚銘此番作為,楊福才開始願意相信他,甘願付出幾年光陰,成為他的棋子。
「再確認一次,那條密道,如今是否仍在原處?有沒有被填埋或遇上意外坍塌之事?」楊福問。
尚銘派來輔助他的人答道:「一個月前我去看過,還在的,並未遭到破壞。那時尚大人特意吩咐過,將內裡建得寬敞,可容人耍刀弄槍,我走的時候,還特地放了些兵器在那裡。」
「當初你們是派誰去對接的?」
「關係隔了幾層,最後出面的是個鄱陽的小商人,不知道我們的身份,絕不會洩露。況且,當初管這事的杜王妃如今已被貶為側妃,在淮王府禁足著,已沒了發言權。想來,她為了自保,應當也不會在事發之前便將此事告訴淮王。至於事發之後……再找藉口想要說明,已經是多餘了。」
楊福稍微卸下一口氣:「如此,我便放心了些。」
「這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最重要的,還是藉著皇上對汪直的信賴。<>尚大人肯在這個時候助你一臂之力,你也別忘了尚大人要你做的。」
楊福重重點頭:「明白,如今東廠的風頭已經蓋過西廠,眼下支撐著西廠的,也只是皇上對汪直的偏愛而已。待我安排好所有的證據後,我會製造與淮王單獨相處的機會,偽裝成淮王殺害了汪直,尚大人也可少了後顧之憂。」
那人頷首,忽又加重了語氣:「從此以後,你絕不能出現在京城及周邊城鎮。若是被尚大人發現了蹤跡,就別怪大人不客氣。」
154誣陷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