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怎麼會同妖狐夜出扯上關係?」沈瓷霍然抬頭,詫異不已。
朱見濂沉吟片刻,他也拿不準是因為自己在偽造案件中有所疏漏,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按理說,若是留下線索,當初汪直受傷時就能發現,為何拖到了現在,還莫名其妙與衛朝夕扯上了關係。
沈瓷見他皺眉不語,料想他也不知原委,轉而問道:「可打聽到什麼消息?」
朱見濂點頭:「她如今被關在東廠單設的地牢裡,東廠的人也沒說她是主犯,還想從她嘴裡套出更多消息。」
「那他們憑什麼說朝夕同妖狐夜出案有關?」
「她昨晚去了醉香樓,東廠派人去搜查大盜,恰好看見她手上抱了個包裹,打開一看,裡面有傳說中狐妖的裝束,以及一瓶無影紅。」
沈瓷皺起眉頭:「無影紅乃西域奇毒,剛研製出不久,怎麼隨隨便便一隊搜捕的人就能判斷得出來?」
「此事確實疑點重重。衛朝夕堅持說,那包裹是一個綠衣女子在混亂中硬塞給她的,但也確實有證人稱她進入醉香樓時什麼都沒帶,可這並不能證明她與此案無關。更何況……」朱見濂停頓片刻,皺了皺眉頭。
沈瓷急問道:「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她好端端一個女子,扮成男裝去逛**,本就不是尋常之事。東廠的人說,那易容之術還做得有模有樣,並不似初學。」
「易容之術?」沈瓷稍作猶疑,又立刻果決道:「朝夕不可能去做這樣大的案子,我了解她,相信她。她心思單純善良,在京城又沒有仇家,必定是被人挑中了栽贓陷害的。」
朱見濂未予置評,只嘆道:「我所打聽到的,就只有剛才說的這些。除此以外的細節,也無從得知了。」
「那……那現在可怎麼辦?」沈瓷眸光黯淡,眼皮跳個不停:「朝夕從小沒吃過苦,凡事都有她爹護著,怎能經受得住地牢那環境,若是再受刑,怕是頂不住的……」她越想越心驚,抬起頭看他:「小王爺可有法子幫她?」
「你也知道,衛朝夕是我從江西帶過來的。她一被抓進去,我和父王是主犯的機率最大。此刻我若出手,局勢恐怕更加不利。」
「那……那現在應該怎麼辦?不能放著朝夕不管啊。」沈瓷急得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突然頓住腳,腦中電石火光地閃過一個人。她抬眼看了看小王爺,沒敢說出口。
朱見濂將她的動作收入眸中,淡淡道:「我想過一個辦法,但是,聽不聽在你。」
「小王爺請說。」
朱見濂看著沈瓷的眼睛:「這個案子,之前不是汪直在負責嗎?他還因此受過傷,你找他來幫這個忙,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沈瓷身體頓時一緊,愕然看向他,一時間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她的確會去找汪直求救,但小王爺主動提出,著實讓她覺得驚訝。
沈瓷煎熬無比,一時間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囁嚅著說了一句:「可是現在,這案子已經歸東廠管了。」
「這沒關係,交到東廠手裡面還沒幾天呢。西廠之前出動了諸多人力物力辦這件差事,最後得到的線索都交給了東廠,讓對方坐收漁利,心有不甘是正常,再留下殘餘幾個人繼續追蹤,也算是符合情理。」朱見濂面無表情,話說得不冷不熱。
沈瓷雖琢磨不透他的用意,話卻是聽進去了:「小王爺的意思是,讓汪直謊稱,衛朝夕是西廠的人,手中握著的是西廠找到的線索?」
朱見濂坐下,低頭喝了一口茶。
沈瓷思索須臾,臉上掠過了一抹為難之色:「不行,汪直不會做這樣的事。他查案向來雷厲風行,寧願多抓,不可放過,重金賄賂也不手軟。對朝中重要官員如此,對朝夕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更沒有例外。何況……朝夕如今是東廠在妖狐夜出案上抓到的唯一一人,嫌疑的確不小。」
朱見濂冷冷一笑:「你倒是真了解他。」
沈瓷一愣,不自覺咬了咬下唇,解釋道:「不是我了解,只是在宮中呆了一陣,多多少少聽過一些。」
朱見濂未再追問,只道:「我說過,我不過提出一個想法,聽不聽,在你。」
沈瓷抬眼看了看他,猶豫著沒說話。
朱見濂面色平靜,心底卻是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