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後的太陽照的人暖烘烘,剪秋守著小火爐,被熏得昏昏欲睡。有人掀了帘子走了過來,剪秋一個激靈清醒了,側頭去看,見是一個叫東子的小太監。

    東子本來是個雜役太監,長了一張白嫩嫩的娃娃臉,一笑起來臉頰兩邊還有兩個小酒窩,人也傻傻的,被幾個年長的太監欺負得死死的。是剪秋讓江福海收了他的當徒弟,他才有了點好日子過。

    東子感激剪秋,無事總愛在她身邊轉,像一條忠心的小狗,除了搖尾巴,不知道該做什麼來討好主人。

    「姑姑剛是睡著了嗎?」東子一臉打擾剪秋休息的忐忑。

    剪秋笑道:「沒有。怎麼,有事嗎?」

    東子道:「敬事房的瑾汐姑姑送了彤冊來,人就在偏殿候著呢。」

    半年前,剪秋想辦法把瑾汐調到了敬事房。甄嬛的團隊實力越弱,皇后一黨就越安全。如今在甄嬛身邊伺候的,是一個叫陶姚的掌事宮女,人很穩重,之前曾經伺候過太后。但是陶姚是一直呆在宮裡的,純元皇后還是福晉的時候,陶姚還不曾到當時的德妃跟前伺候,所以她是從未見過純元皇后的。

    陶姚混了十二年,才混到了主子跟前,伺候沒兩年又被發配到了浣衣局,若不是剪秋,她怕就要老死在那了。這樣一個各方面素質都平平的人,是不可能如同瑾汐那般,給甄嬛那麼多的幫助的。而且,陶姚長相也不出眾,蘇培盛再怎麼不挑,也不可能看上她的。

    說到這,剪秋這近一年特意留意了下,蘇培盛和瑾汐早年就認識,這些年一直沒斷了來往。劇里在內務府無所事事的瑾汐能去未進宮就已經引起後宮側目的甄嬛身邊伺候,蘇培盛也暗中出了力。只是如今瑾汐在敬事房呆的好好的,還認了個小老鄉做徒弟,所以無論是她還是蘇培盛,都沒有再動別的心思。

    只是,剪秋冷眼看著,蘇培盛是對瑾汐有好感的。這好感多一分,就是男女之情,之所以這麼多年兩人未再進一步,不過是瑾汐一直不想嫁人,蘇培盛又不願勉強她。

    剪秋熄了火,將粥盛到了碗裡,交給了東子,自己進內殿去喚皇后起床。


    皇后醒了有一陣了,正闔眼養神。剪秋撩起帘子的時候,就見皇后睜開了眼,一雙微微眯起的鳳眼掃了過來,目光中隱隱有絲冷意。剪秋愣了下,再去看,卻見皇后已經收回了視線,便忙走過去,扶著皇后起身了。

    繪春帶著兩個小宮女進來服侍皇后更衣,剪秋將窗戶開了條縫,拿了新的瓜果進來放著,從東子手裡接過了燕窩粥,放在了桌子上。

    皇后喝了一口,拿著勺子的手微微頓了下,又喝了小半碗,漱了口,讓人把瑾汐喊了進來。剪秋收拾了杯盞出來,想到剛才皇后的異樣,猶豫地嘗了口皇后喝剩下的粥,登時心裡咯噔了一下。

    自己剛才打了那會盹,沒看好火,這粥熬過頭了!

    她回頭看了眼內殿的方向,心中升起濃濃的不安。

    皇后為什麼,沒有表現出來,為什麼,沒有訓斥自己?她是皇后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從小陪著皇后長大的忠僕,犯了個小錯,皇后點到即止說兩句又能怎樣?為什麼,為什麼她不說?

    她是在提防自己嗎?

    福子死後,自己的表現,果然太失常了嗎?還是在更早以前,皇后心裡就開始提防自己了呢?

    夏冬春被一丈紅打殘了,抬進了冷宮。甄嬛養病,淳答應遷出碎玉軒。沈眉莊得寵,住處改名為存菊堂,並隨華妃一同學習管理宮務。富察貴人寵愛淡淡,安陵容一直無緣得幸於皇上。

    新來的六個人,進宮不到一個月,境遇已是天壤之別。這二十多天,剪秋過得無比煎熬,比之前那一年多還要累心。甄嬛雖然剛剛入宮,還未展露鋒芒,還只是躲避宮斗的天真少女,但卻已經給了剪秋極大的心理壓力。尤其是當她看到皇后盯著甄嬛的臉出神的時候,短短几秒,她就已經濕透了後背。

    皇后的那個眼神,讓剪秋明白,皇后和甄嬛,真的只能活一個。

    皇后翻閱著記錄嬪妃侍寢次數的彤史,排在第一的,依然是華妃,緊接其後的,就是沈眉莊。

    剪秋瞧著皇后的臉色,道:「奴婢覺得,沈貴人也太過心大了些。皇上讓她跟著華妃管理宮務,她竟也就應了。華妃那樣的性子,怎麼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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