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覺得我是個針對妹妹的壞女人，她是天使，而我是魔鬼，對嗎？」
身後有克制著心緒的顫抖女聲飄過來，阻止了夜宸的腳步。
他沒想到她居然還想自取其辱，轉過身：「你非要這麼說也行，嘉意在我心裡確實是天使，讓她過得不好，讓她傷心的人，就是魔鬼。」
那一年她從池子裡將他救上來，就成了他的天使。
這句話，看在她是嘉意姐姐的份上，沒有指名道姓，沒有說得太絕，還是為楚心悅保留了幾分面子。
但是已經在很鄭重地警告楚心悅了，誰都別想傷害她，算計她。
看著夜宸搖著輪椅準備離開，楚心悅眼眶一紅，豁出去了：
「你想娶她，無非就是因為幾年前她在水池裡救了你，對不對。」
夜宸一怔。
楚心悅知道這件事？
不過也並不奇怪，她們是一家人，嘉意救了自己的事情被楚心悅知道，很正常。
他沒有停止輪椅的轉動，只是速度稍慢了些，冷冷：「是又怎麼樣。」
背後，陡然傳出一陣低低的尖叫：「要是我跟你說，當年把你從水裡救出來的不是嘉意，是我呢！？」
「嘎吱」一生，輪椅在地面滑出尖銳的摩擦聲。
夜宸的背影半天沒動。
有眼淚從楚心悅的眼眶裡滲出，就仿佛吐出多年難以言說的秘密，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沒了。
她等待著他的答覆。
夜宸慢慢轉過身，清朗的身姿，宛如挺拔的松柏，要不是坐在輪椅上，完全看不出是殘廢。
他淡淡說：「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想要幹什麼？」
他的瞳孔沒有神采，楚心悅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
她吞了吞唾：「我希望你不要跟嘉意結婚，你想娶她，無非就是以為她幾年前救了你，可是現在你知道，救你的，並不是她！是我！」
這是她生平說過的最耗能量的話，每一個字，都耗盡了她的力氣和勇氣。
「呵。」
一聲輕呵，流淌出男人的蔑意。
楚心愉呆住。
夜宸仰起天生泛著尊貴氣息的臉，俊美的眸子裡充滿了鄙夷：「我真的不知道楚家二小姐可以無恥到這個程度。」
楚心悅淚水凝結在睫毛上。
他在說什麼？他在說自己無恥……？
她一直不敢吐露，憋了許久的問題，等到的，竟然是這麼一個答案？
無恥？呵呵
夜宸的語氣就像是懸浮在冬季空氣里的冰雪分子：「我知道你和你大姐跟嘉意的關係不好，從嘉意來到楚家的第一天，你跟你姐姐就沒給過她好臉色，總覺得她低人一等，欠了你們的。別以為我不出門就什麼都不知道，嘉意以前青梅竹馬一起來s國的男友聶醫生，是被你姐姐搶走的，這件事在南伽也算是新聞了。而你，現在再來搶她的未婚夫，又有什麼奇怪？我沒想到，身為姐姐的你們，心眼竟然這麼狹隘，容不下她過一天好日子。是你救我？麻煩你編謊話時，也得多動動腦子。」
「……你不信我。」楚心悅心神一裂。
夜宸英挺的眉蹙得更深，口氣滿滿的都是譏諷：
「那天來的外客中，只有嘉意。還有，二小姐，如果是你，為什麼當年沒有馬上跟我說？隔了這麼多年，才來跟我表態？呵，你確定真的不是看見你妹妹要嫁入夜家，才心生嫉妒，想打擊她嗎？」
「我沒有！」年輕女孩聲音悽厲。
「是麼？可你對著嘉意是什麼態度，我全都看在眼裡，你討厭她。嘉意跟你們去華夏旅遊時失去聯繫，還失憶了，我甚至懷疑跟你們也脫不了關係！夠了！到此為止，我沒想到你連冒名頂替的事都能做。」
頓了一頓，夜宸的厭棄語氣達到了極點：「楚心悅，你令我噁心。快滾，要是讓我查出嘉意失憶跟你脫不了關係，我發誓，一定讓你好看。」
說罷，夜宸鼻息嗤一聲，摁下輪椅上的控制鍵。
楚心悅看著馬廄門口的修長身影消失，渾身仿佛被抽空了力氣一樣，滑到在地。
夜宸根本不信她……而且還認為她是頂替妹妹功勞的惡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