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楚心悅就自嘲地醒悟過來。
是啊,她是有心臟病的人啊,不能生孩子,壽命也有限,怎麼可能嫁給王儲?
她居然還痴心妄想著,有機會能和那個輪椅上的少年攜手一生。
她好想熄掉自己的心焰,讓自己不再去想夜宸,可是做不到。
相反,在得知絕對不可能和夜宸在一起時,她的逆反心理反倒燃燒了起來。
讓她對夜宸的迷戀更加深刻。
除了偶爾一次兩次機會,她很少能去城堡。
除非夜家的邀請,不然私自進城堡,這是觸犯s國刑法的罪名。
因為城堡不僅僅是夜家的居所,也是s國的古蹟遺產。
所以每次她只能偷偷去。
為的,不過是在暗處偷看他一眼。
直到幾年前的那一天,她又照慣例,用零花錢賄賂了一名守側門的憲兵崗哨,混進了城堡的花園。
她已經熟悉了,夜宸每天下午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這裡。
然後她撞見了他的無意落水
要是被人發現她出現在城堡里,她一定會受刑責,但是,她仍然義無反顧沖了出去,跳下了水池,耗盡這一輩子最大的力氣將他推上來。
在聽到人聲和腳步聲朝這邊趕過來時,楚心悅慌了,帶著一身跑了。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從此以後,這個少年的心中就住進了一個人,竟然是剛來南伽的嘉意。
現在,在夜宸眼裡,已經認定了是嘉意救了他,反倒認為她楚心悅是個連妹妹功勞都要搶的惡毒姐姐。
這種被誤解的痛苦,讓她的心臟被針刺一般的疼痛。
此刻,病房內,楚心悅睫毛如蝶翼般輕輕抖動,安靜地盯著夜宸,等待著他的一句理解。
只要他回答一句「是的,我不氣你了」,她的痛苦就能減少大半。
幾秒後,夜宸卻從震驚中醒悟,飛快從她的纖瘦玉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這個女人,到底是有什麼底氣,對他這樣毫不掩飾的親近?
就像他是屬於她的男人。
男人抽手的動作很猛烈,伴著一個推搡,楚心悅身體太虛弱,一個慣性朝後一仰,趴在了病床上。
楚心悅白著臉,抬起頭,呆呆望著她。
「我不氣你,我是瞧不起你這種女人。」他字句清晰,唇形弧線略彎,仿佛凝著好笑的意味,「楚小姐,我來看望你,純粹是為了夜家和楚家的交情,是因為我你才會險些喪命,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看一下你,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意思。另外,你發病是你的事情,拜託你們母女不要遷怒到無辜的人身上,嘉意這段日子住在城堡,我不會讓你們母女有機會傷害她。哦對了,請你不要又來受刺激發病這一套,你根本就不值得激動,為一個把你當做巫-婆的男人,有必要激動嗎?」
楚心悅仿佛雷擊一般,臉上的血色褪盡。
雖然知道夜宸來醫院探望自己,肯定不是因為關心自己,可親耳聽見他這麼尖銳直白,她仍然受不了。
捂住唇,忍住衝出喉的哭聲,她不想讓病房外人聽到,還想要維繫著自己最後那麼一丁點可憐的尊嚴,壓抑著低低的哭腔:
「為什麼,那年救你的,是我啊,不是嘉意!」
她的心臟刺般的疼!
她也好想像夜宸說的,不為了他的話而激動,可是
她做不到,這男人每一個舉手投足,每一句話,都牽動著他的心。
這句哭訴只遭來了男人更深刻的厭棄。
他冷冷:「我想,我今天的任務完成了。」拂袖,轉身,準備摁下輪椅的前進鍵。
臨走那一剎,男人的冷峻目光,讓楚心悅心神幾近崩潰,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跳下床!
她在背後牢牢抱住夜宸的脖,哭泣不止:「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我不想讓你跟嘉意結婚!不想!」
夜宸不敢相信她竟敢這樣,女人激動而急促的呼吸貼著他的耳頸,一片軟熱和潮濕。
他從沒跟女人這麼親近過,仿佛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許久,他才將她手一抓,狠狠一扯,拽到了前方,距離自己的臉龐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