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珞知道謝蘊寧今晚有相親宴,是從商言這裡聽來的。
商言的母親是謝蘊寧的姐姐。黎珞作為外人都可以想像,作為一個好姐姐有多操心自家弟弟的終身大事,因為弟弟那邊不接電話,直接打到了兒子這裡,讓商言幫忙勸說一番。
商言在她面前悻悻地掛了電話,然後,她眨巴兩下好奇的眼睛,商言就說了。
商言也不是故意說自己舅舅的私事,他只是見黎珞好奇,提了兩句。緊接著,還添加一句解釋說:「我舅舅太優秀了,所以一直都比較挑剔。」
&優秀」「一直很優秀」「每天都很優秀」的謝蘊寧當然知道自己是被外甥出賣了,不過作為一個長輩他也不會同孩子們計較,閒得無聊嗎?
謝蘊寧眼裡的孩子們,除了商言,還有黎珞。
今晚謝蘊寧赴的相親宴會,是兩家人安排好的那種相親宴。不同的是,這次牽線的人是他的姐夫,商禹。
謝蘊寧只有一位姐姐,自然只有一位姐夫。不過他和自己這位唯一的姐夫,關係並不怎麼親近。一方面是親近不起來,另一方面,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姐姐嫁給商禹的時候,謝蘊寧才八歲。謝蘊寧記憶不錯,不過對瑣碎的生活事記得很少,年少模糊記憶里,他只記得當時姐姐是義無反顧要嫁給這個男人。作為謝家的女兒,本來可以選擇更好的男人,商禹卻成了姐姐唯一的選擇。
最後,還是風風光光地嫁了。二十多年過去,瀾市那場盛大的婚禮依舊令人津津樂道。
能讓一個女人義無反顧的男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謝蘊寧從童年到成年經歷了十年,導致很長一段時間他不能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審視這個商禹男人,之後他可以以男人目光看待商禹,他又失去了興趣。
無非是一個商人,如果要在商人前面加一個定語,「成功」兩字已經可以含括很多內容了。只不過成功途徑很多種,商禹選擇了謝蘊寧最看不上的那一種。
其他的,無非也就那樣。
今晚謝家父母沒有過來,他們對他這個兒子的婚事全部死心不管了,只盼望著行將就木的時候看到兒媳婦入宗謝家家譜。兩老人這種明明很急卻又賭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催婚的這個任務就落到了謝蘊寧親姐姐謝靜怡這裡。
這兩年,謝靜怡到處張羅,同時也會讓自己丈夫幫忙看看哪家有合適的優秀女兒。不過商禹一直是一個聰明男人,不會趟這樣的渾水,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所以這次又是哪家女兒?
酒店高雅的水晶壁燈光線清淺明亮,謝蘊寧風姿卓然地出現在包廂門外。相親相多了,他對今晚這種飯局已經習以為常,立在雕花大門旁,悠悠然然地往裡面偌大包廂掃了一眼。
商禹坐在主位,一身正式西裝,脫下的外套掛在包廂一角的實木衣架上方,手腕佩戴著名表,雙手相抵地同對面的人交談,這見他進來,抬頭望了過來。
商禹比謝蘊寧整整大十八年,今年已經四十九。不過歲月對這個男人很寬容,冷峻的額,凌厲的眉,端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外加保養得宜,事業大順,年齡遞增反而令這個男人魅力有增無減。
同樣這兩年,商禹做事也越來越殺伐決斷了。
謝蘊寧走了過去,他姐姐坐在商禹的旁邊,一如既往的賢惠溫柔。姐姐笑意吟吟地給他介紹了今天過來的人,然後讓他坐在商禹旁邊的空位。
謝蘊寧沒有拒絕。每當姐姐在場的時候,他還是會叫商禹一聲姐夫。比如此時現在,謝蘊寧在商禹旁邊坐下,不忘客氣地道謝一句:「勞你費心了,姐夫。」
……
毫無懸疑,謝蘊寧今晚的相親結果又是……失敗。
夜風溫柔。謝蘊寧輕靠在車身等代駕,他姐姐和姐夫商禹在另一邊安排女方的人回去。代駕還沒有過來,謝蘊寧等著有些無聊。
他不吸菸,掏了掏口袋,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口袋的?
哦,想起來了。今天中午黎珞拿出一包糖像分果果一樣分到他手裡,他懶得回絕,直接揀了一顆過來。
謝蘊寧撥開粉色糖紙,裡面是一顆薄荷夾心糖。如果非要在所有的糖果里找出一種他能接受的,只有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