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有德坐在上首,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侄子,將劉承禮看的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才開口道:「承禮啊,大伯想問問你,那黃家的事情到底是咋回事?」
劉承禮早就有準備,聽到大伯在問這件事情,忙上前一步笑著答道:「大伯,這可是好親事啊!」說了這話,便往門外看了一眼,看到院子裡沒有人,才壓低聲音道,「這黃家,在十里彎也是有名有姓的,家裡也曾出過秀才,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家。生的這個小公子,長得也是白白淨淨,聽說在學裡書讀得極好。」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到劉有德沒有什麼表情,便自己臉上輕輕的拍了一巴掌,自嘲道:「我也是在賭桌上聽到黃家的事情,原來是他家的小公子不知中了什麼邪,這一段時間突然昏迷不醒。找了好幾個神婆過去看,說是衝撞了哪一路的神仙。需得找一個八字夠旺的媳婦過去沖沖喜。我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動,咱家的芳蘭八字不就是帶旺嗎?當初馬婆婆曾給芳蘭批過命,說她是大富大貴的命,能帶契著夫家富貴的,更能給娘家帶來好運。」
劉有德面無表情的聽著侄子的話,待聽到芳蘭的批命之後,嘴角抽搐了一下。
「大伯,您想想。我大哥那是早晚要考秀才的,若是搭得上黃家的船,今年的童生那定然是易如反掌。這不,我回來之後就和大哥把這事說了……若是大哥和黃家成了親家,那以後還不是吃香喝辣的,黃家和京里的黃侍郎那可是遠房的親戚。將來給大哥安排個官兒做做,那不難吧?以後咱家的日子不就是有奔頭了嗎?」
劉承禮看到大伯臉上的表情似有鬆動,緊接著鼓動,「當年咱家也是從富貴根兒里過來的,這些年雖然吃了不少苦,可若是能把大哥真正給供出去,以後風光的日子還在後面。咱遠的不說,當年李尚書還在的時候,別說這十里八鄉的里正了,就是縣大老爺在大伯面前那也得彎著腰。可是現在……」劉承禮嘆了口氣,又瞅了一眼大伯,見到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哀傷,便知道自己說到了他的痛處。
「若是咱們家自己有個讀書人,哪裡會落到現在這個局面?所以,侄兒就想著讓大哥去找找黃家,看能不能兩家結個親家,將來芳蘭嫁到黃家之後,能多替大哥說說好話,好歹能讓大哥考上秀才,再讓黃家使點錢給捐個監啥的,以後就是再差也能做個書辦……哪想到,大哥竟然把這樣的好事讓給了二哥……」
劉有德聽到侄子說了這么半天,臉上的表情終於緩和了起來,「這麼說來,你倒是一心一意的為著你大哥著想了?」
劉承禮趕緊豎起了三根手指,指天發誓道:「當年我爹被流放,我娘又活活的哭死,若不是大伯收留我,又給我娶親,我哪裡會有現在的光景,指不定早就死在哪個亂葬崗上去了。我雖然是個混不吝,可是誰對我好誰對我孬,我總是能分得清清楚楚。」
劉有德暗自點了點頭,這個侄子雖說是滿肚子壞水,可到底還是和自己是一家人,想必是不會生出什麼壞心害老大。只是黃家既然這麼好,老大怎麼就私自的和黃家定了婚書把雪梅給許了過去?突然,他想起了剛剛侄子說的黃家小公子昏迷不醒……
「你說,這黃家的小公子昏迷不醒,是不是……」
劉承禮知道大伯說的是什麼意思,急忙搖頭,「不是,不是。就是他家的小公子曾經去雲龍寺上了香,路上不知衝撞了什麼,回來之後就昏迷不醒。一連半個月,黃家的人著了急,這才動了沖喜的念頭……大伯您想想,就沖黃家那樣的人家。要是往常,咱們根本高攀不上。」
「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劉有德心中計較已定,露出輕鬆的表情。
劉承禮聞言心中一喜,急忙告辭,剛剛走到了門邊,劉有德喊住了他。
「你這兩天是不是又出去賭錢了?我早就和你說,賭字頭上一把刀。你平時小打小鬧的,輸贏不過幾吊幾文錢,我也就隨你了。可是你一年一年也長大了,眼看著你兒子敬泰今年也快十歲了,好歹你也得做個表率出來,不能讓你兒子將來指著你的脊梁骨說你只會賭錢!」
「?浚繃醭欣裉?醬蟛?難黨猓?湎鋁搜??p>「出去吧!」劉有德擺了擺手。
等到侄子出去之後,劉有德背著手在屋裡走了幾圈,嘴裡一直嘀咕著「黃家,黃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