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鴻看著雪梅,以為自己會難過、會嫉妒、會失態,可是沒想到卻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一絲平靜。
「葉公子?」雪梅愕然,轉首看向葉秋鴻。
葉秋鴻柔柔地笑笑,寧靜地說道:「我就隨意轉轉,不小心看到你們在這裡。可是有事?怎麼……」他原本想說怎麼哭成這樣,可是良好的修養令他無法再接著往下說,只是含笑看著雪梅。
雪梅強笑著搖搖頭,掩飾道:「沒人欺負我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感慨罷了。」
敬民這時已止住了哭聲,從地上站了起來,尷尬的衝著葉秋鴻施禮。葉秋鴻目光瞬了瞬,不再追問,只是頜首還禮。
雪梅就又問道:「葉公子是幾時來的南河村?可是有事嗎?」
葉秋鴻有些語塞,難以回答她的問題。幸好這時葉飛霜走了過來,望著雪梅笑靨如花:「雪梅姑娘,這麼巧又見面了?」
雪梅回望著她道:「真是巧,葉姑娘也是出來玩的?」
自己何嘗不是想出來玩的?只是眼看著兄長的愁容,哪裡像是遊玩?輕輕咬了咬唇,聲音比剛才低了些。
「說起來,我們還是真的有事要往你家裡去,只是看到這裡兩岸風光無限,便流連了一下,恰好看到了雪梅姑娘。」
雪梅蹙了蹙眉,眸帶驚訝,「是什麼事情?」
「就是你家前一段賣給我家的鳳冠,我母親讓我和哥哥問你家幾句話。」葉飛霜嘴角微揚勾起一縷笑意,側首看著葉秋鴻,似是在催他說話。
葉秋鴻恍然,急忙側身施禮,道:「劉姑娘,我們來確實是為鳳冠之事,但不知姑娘可方便帶我們去見你家長輩?」
「可是那鳳冠惹了麻煩?」雪梅心中微微有些焦急,鳳冠原本就是建文朝之物,如果真的是為葉家帶來了麻煩,這可怎生是好?更何況賣的錢已經花掉,就是讓賠一時半會也籌不到錢。
葉秋鴻微微搖頭,柔柔地笑道:「鳳冠並未惹麻煩,只是想問問劉姑娘長輩是從處得來……」說了這句話後左右看了看,又將聲音壓的極低,「小生聽聞劉姑娘長輩曾服侍過建文朝李尚書?」
雪梅垂下眼帘,腦中在快速的思考。她知道朱棣皇帝甚是害怕建文帝捲土重來,登基之時便將建文朝的勢力連根撥起。劉老爺子也是因為懼怕自己家和李尚書的關係惹來麻煩,才壓制了劉承業十幾年不能參加科舉。好不容易十幾年過去,建文朝的影響降到了最低,怎麼葉秋鴻又來詢問李尚書的事情?
她抬首,仔細的打量葉秋鴻的神色,只見他劍眉星眸,神色肅容,眼眉之間全是誠懇。一時之間陷入了迷茫,不知該如何回答葉秋鴻的話。
葉秋鴻輕輕咳了幾聲,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說給雪梅聽,「我外祖母有一個結拜姐妹姓金,她嫁給了一戶李姓人家,日子過得倒也遂順。誰能想到那一年天下大亂,我外祖母的結拜姐妹便和夫君從金陵向北逃,從此之後生死不知……」
說到這裡,葉秋鴻偷偷看了雪梅幾眼,低聲道:「我母親那一日見了鳳冠,竟恍惚間覺得這鳳冠似曾相識。派了人將鳳冠帶回京城詢問我外祖母……」
葉秋鴻眉宇間怔忡,臉色漸漸變得有些蒼白。雪梅聽著,心中也不由得揪了起來,似是怕他再往下說出什麼不好的東西,深吸了一口氣剛要開口,卻聽到他低低地道:「我外祖母只想知道,她那結拜姐妹墳塋在何處……還有,他們的孫子可還安好……」
「什麼?」雪梅微張檀口,面色陰晴不定。
從未聽過劉老爺子提過李尚書的妻子,也從來沒有在劉承志的口中聽說過,還有什麼孫子?這要叫自己如何回答他?
葉秋鴻見到雪梅久久不語,便又低語道:「你是阿恆未過門的妻子,這世上的人我都能害,唯獨不會害你。我若害你,阿恆第一個不會饒我……」
雪梅遲疑地看著他,似在揣摸他話里的真誠,又似在考慮。復想起姜恆對葉秋鴻那濃濃的兄弟情誼,最終選擇了相信他。低低地道:「這事,我並不清楚,如果可以,我帶你去見我父親。」
葉秋鴻抱拳行禮,微微頜首。
雪梅便招呼了敬民和重山,引著他和葉飛霜慢慢的往家裡走去。
路過芳蘭身邊時,芳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