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鶯出了穆芊荷家的門,就沿著主道一溜煙地往家小跑,路上碰見那打聽事兒的嬸子開玩笑,也沒停下來應聲,臨到家門時,她才記起,剛剛在芊荷家,那個男人說什麼靈泉水的事。
這靈泉水到底是什麼啊?而且昨晚上,我可沒見過這個男人啊。
猜想應該是她娘又在村里說什麼閒話了,於是推開院門,直徑到了堂屋,挑開棉簾,「娘,你又在村里亂說啥什麼了?」
一撇頭,就看著也坐在炕上的穆犇娘,連忙打招呼,「大姨,你來了!」卻見穆犇娘滿目愁容,沒有半點往日的歡顏。
穆犇娘「嗯」了一聲,低著頭,繼續給她那剛滿月的小孫子做棉襖,一手拿針、一手拿線,眯著眼睛紉了半天線也沒穿進。
「大姨,小巧嫂子一人在家,能行嘛!」黃鶯鶯洗手後,也上了炕,拿起針線。
「哎!」穆犇娘卻長長談了口氣,「什麼一個人半個人,回娘家了!」
「回娘家?出什麼事了?」這下黃鶯鶯明白了,難怪紅杏嬸見自己在穆芊荷屋裡,沒進來八卦一番,等她出來,就見紅杏嫂子,連連家都沒回直接出了村子,原來是著急回娘家了。
穆犇娘又是重重嘆了一口氣,伸手接過小巧紉好的針線,不說話。
「大姨,到底出什麼事了啊!」鶯鶯急了。
「你這丫頭,問那麼多做什麼!」見女兒逼得這麼緊,田素娥瞪了一眼,「跟你說了,你能解決?」
「我也是著急嘛!」自己娘是怎樣的脾氣,黃鶯鶯還是很清楚的,現在她竟然也在阻止自己,事情肯定是挺嚴重的,嘟囔一句,就伸手拿過一旁剪好的棉褲樣,開始絮棉花。
田素娥的眼神從鶯鶯身上轉移到自己姐姐臉上,心中有點失落,姐姐家出了這種醜事,估計也不能在鶯鶯跟劉玉寶的婚事上幫上什麼忙了,看來還得靠自己啊。
屋子裡陷入了一片寧靜,除了穆犇娘時不時的嘆息聲,就只剩下衣料摩擦的聲音。
「鶯鶯!鶯鶯!」院門外穆家林的喊聲傳入耳,黃鶯鶯看一眼田素娥,便到門口挑開了棉簾。
「姨夫,你來了,屋裡坐!」作為晚輩,黃鶯鶯的禮數向來周全。
穆家林沒有搭她的話,只是帶著幾分怒氣道,「你姨,讓她出來!一轉眼人就不見了!躲這裡享清閒了!」
「姨丈,來都來了,進屋坐吧!」黃鶯鶯繼續招呼,卻見穆家林眼睛一等,一臉不好惹地樣子,立刻收斂,轉身要進屋喊穆犇娘,卻見穆犇娘已經收拾好東西走了出來。
「姐夫,來都來了,怎麼也不進屋啊!」田素娥看穆家林臉拉得老長,立刻滿臉堆笑。
穆家林卻依然沒有好臉,將穆犇娘手裡剛剛做的棉襖一把塞到黃鶯鶯手裡,沖穆犇娘吼道,「空手去就行,你還拿什麼東西!不怕被親家誤會了!」撂下這話,轉身就朝院門而去。
「鶯鶯,幫姨收好哈!」穆犇娘叮囑鶯鶯拿好包袱,就邁著小碎步緊跟穆家林而去。
黃鶯鶯扒拉一下包袱,見裡面裝得都是剛剛在屋裡做的小孩棉褲,回頭問田素娥,「娘,姨夫這是跟大姨要去小巧嫂子娘家嗎?到底出什麼事了?」
「出啥事,還不是你表哥辦得糊塗事!」田素娥伸手拿過黃鶯鶯手裡的包袱,邊發牢騷邊挑帘子進屋。
「我表哥咋了,你剛剛不是還表揚他會辦事嘛!」黃鶯鶯有點幸災樂禍。
「你這死丫頭,就知道瞎樂呵!」自己的閨女自己了解,不用多問,就知道黃鶯鶯心裡怎麼想,「你姨家出事對你有好處?」
「娘,到底出什麼事了啊,瞧你說的怪嚇人的!」黃鶯鶯脫鞋上炕,隨手拿起沒納完的鞋底,再次追問,「我表哥到底怎麼了?小巧嫂子怎麼回娘家了呢?」
據黃鶯鶯所知,於小巧這才剛出月子,依著風俗百日後才能回娘家啊。
「哎,你知道於小巧她爹有個徒弟叫孫滿堂不?」女兒問了,田素娥也就不打算瞞下去。
「知道啊!」黃鶯鶯不解地看著自己娘,「與這孫滿堂啥關係?」
於小巧的爹,也就是紅杏嫂的大哥——於老牛,是于家堡殺豬的,孫滿堂從小就跟著他學殺豬,前些日子獨立門戶,在鎮子上開了間肉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