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家裡來客了啊?」古大嫂一步三搖,一手拿碗,一手扶著門框,陰陽怪氣地說道,那眼睛,在杜澤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掃視著,模樣不如那方少爺,但這身材倒是比方少爺要魁梧好多。
芊荷一看古大嫂那眼神緊盯著杜澤不放,嘴巴還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一絲不祥上心頭,「他哪是客人啊,自家人!」並伸手拿過了古大嫂手裡的碗,「古大嫂,今兒頭晌,鄰里鄰親都來了,你咋不來呢!」
「呵呵!」古大嫂手扶了一下額頭,「我一寡婦,就不湊熱鬧了!你說不是親戚,這位是……」
「我是杜澤,不過我的公驗是寄在穆家的!」杜澤聽出這來的人是新鄰居,連忙作揖做自我介紹,他敞開的袍服因為作揖礙事,直起身來後,他便手忙腳亂地寄扣子。
古大嫂卻意味深長地抿嘴笑了,「杜澤啊,你這是要帶芊荷回去嗎?也是,她跟著哥哥嫂嫂終究不是那麼回事?跟外面的人傳出點事來,就不好了!是不?」
古大嫂的話讓杜澤有點雲裡霧裡的,他憨笑一下,敷衍回話,「是,是!」心裡卻在想,我哪敢帶她回去啊。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古大嫂上前輕輕拍拍杜澤的胳膊,故意壓低聲音道,「多好的人啊,可不能讓她跑了?」
「跑?」杜澤一怔,「大嫂……你的意思是?」
「我沒啥意思啊,小伙子,我可是為你好!」古大嫂沖杜澤眨了眨眼睛,笑得更加花枝亂顫了。
「……」杜澤一頭霧水,啥為我好?
「你這鄰居,剛剛是什麼意思啊?」古大嫂一出門,杜澤就追著芊荷問,「啥叫為我好?你跑啥?你又得罪人了啊!」
「你咋這麼多廢話啊!」芊荷將碗分類,吩咐米粒跟米穗把箢篼拿來,她要把鄰里的碗給人家還回去。一看杜澤還跟棍子似得杵在那裡發愣,忍不住說,「你要是沒事,趁著天還早。就趕快回去!別在這礙事!」
「誰說我要回去的!」杜澤眼睛瞪圓,一溜煙跑到門口,而後拿著一包袱回來,「我把東西都帶來了!」
牛八兩這事給杜澤啟發了,這二旺不在家。就範氏一個人帶著孩子,自己又住在他院子裡,萬一哪天傳出點什麼事,他一個人,在百姓屯無依無靠,還是得掂量一下。
送牛八兩回家時,打聽到芊荷在縣城的具體位置,便立刻尋來了,「我聽說,大哥鐵匠鋪要開了。多少我也能幫上忙不是!」
一聽杜澤是因為顧慮到范氏的名聲,這才找來的,芊荷更加生氣了,「好你個白眼狼,你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咋就不考慮我的名聲啊,剛剛古大嫂那話,分明就是說,你跟我……」
芊荷臉一紅。後面的話說不出口。
「我跟你咋了,你倒是說啊!」見芊荷把話留了半句,杜澤這下急了,他把裝著自己東西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放。追問。
「愛咋咋地!你個白眼狼!」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的,芊荷心裡憋著一口氣,把碗裝在米粒拿來的箢篼里,然後回屋拿了點麻花,分成了幾小份,算是還鄰居碗時的謝禮。
「米粒、米穗。你們在家把這傢伙看好!他要亂走動,亂說話,打斷他的狗腿!」芊荷把頂門棍拿來交到米粒手上,拎起箢篼,便出了門。
「杜叔叔,你又惹我大姑生氣了?」米粒把拿著比自己還要高的木棍,嬉皮笑臉地問杜澤。
「我哪敢惹你大姑啊!」杜澤掃視著院子,除去四間堂屋,東面跟西面各有三間廂房,「你爹娘在後面是不?」他今晚就打算住下,得讓大旺給安排住的地方啊。
米粒點點頭,指指後院。
「好嘞!」杜澤拿起包袱就要往後面走,走了沒幾步,卻又停下,「米粒,剛剛我來時,你大姑說什麼方大少爺?是咱山鎮上向和堂的方大少爺嗎?」
米粒又點點頭,「是!就是他,我爹說,這院子就是賃著他的!」
還真是方嚴初,「那他來做什麼?攆你們?」
「才不是呢,我們都把房租付清了,他才不敢攆我們呢!他是來報信的,說什麼殷大人十天後要來,要我大姑給做好佳肴候著!」米粒嘴巴伶俐,把方嚴初的來意說了出來。
殷大人?杜澤心頭一驚,「你大姑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