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劉伯溫(下)
「伯溫兄,你用這種法子試那朱佛子,是不是有些過了。」
就在朱重九和施耐庵等人坐在馬車上展望未來的時候,揚州集賢館內一處院落的涼亭內,章溢、劉基和宋克三人,也在一起交流著各自的看法和打算。
他們三個當中,劉伯溫已經四十三歲,年齡最長,章溢比劉伯溫晚生了三年,所以稱之為兄,至於宋克宋仲溫,今年才剛剛而立,所以只能勉為其難才能做個小老弟了。
不過,劉伯溫這個當兄長的,卻顯然有些不合格,聽出章溢話語的奉勸味道,卻搖了搖頭,笑著反問,「有什麼過分的,他朱佛子如果連這點兒禮賢下士的心思都沒有,我何必豁出自己的性命和日後青史留名的機會幫他,倒是你們兩個,這麼早就答應了他的聘請,萬一他將來不能成事?」
「不能成事,朱佛子要是不能成事,這天下還有誰能成事,。」宋克宋仲溫脾氣急,立刻站起來打斷,「伯溫兄,你可是覺得這蒙古人,還有坐穩天下的可能。」
「不修仁德,不重律法,父殺子如殺羊,臣殺君如割雞,能執掌天下七十餘年,已經是個異數,再繼續坐穩江山,天理難容。」劉伯溫想都不想,冷笑著著搖頭。
正因為做過大元朝的官,所以他才更清楚這個朝廷氣數已盡的事實,把天下人分為四等的蒙古朝廷,永遠無法真正統治這片廣袤的河山,殘暴的殺戮只能起到一時的威懾作用,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有新的一批年青人成長起來,繼續前仆後繼地試圖驅逐韃虜。
而蒙古朝廷對弱者敲骨吸髓,對真正的反抗者卻總想著通過招安的手段拉攏,這種荒唐無比的對策,無形中更是助漲了造反者的意識,令他們更願意通過抗爭來獲取更大的空間。
「那伯溫兄你為何還要故意拿架子,朱總管正值用人之際,我等助他一臂之力,重整華夏山河豈不快哉,。」聽劉伯溫的話語裡,對蒙元朝廷並沒帶任何好感,宋克非常不解地追問。
「天下豪傑,又不止他朱總管一個。」劉伯溫笑了笑,臉上湧起幾分倨傲,「如此大爭之事,非但君擇臣,臣亦要擇君,否則明珠暗投,豈不枉了我輩男兒在世上走一遭。」
「天下豪傑,還有誰值得我等去輔佐,你不是說那剛打下兩個縣地盤就忙著選妃子的徐壽輝吧。」宋克被劉伯溫自信的模樣逗笑,搖搖頭,撇著嘴追問。
「徐壽輝,一介農夫爾,才多收了兩斗穀子就想納妾,能成什麼大氣候。」劉伯溫繼續搖頭,嘴角撇得都快成了八字形。
「那就是劉福通,除了徐壽輝,也只有他地盤比朱總管大了。」宋克聳了聳肩膀,故意拿話頭來擠兌他。
「劉福通,呵呵,做一個開路先鋒倒也勝任,做一路主將,就缺了幾分見識,想只手補天,累死也不可能。」劉伯溫臉上的桀驁神色稍褪,笑了笑,嘆息這點評。
雖然是隱居於鬧市,他的眼睛卻從未離開過滾滾紅塵,劉福通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他幾乎每一件都仔細打聽過,並且私下裡都做了詳盡分析揣摩,對此人帶著幾千號信徒,就打下大半個河南江北行省的壯舉,好生佩服,然而與此同時,卻對此人四處封官許願,卻對身邊一道起家的老兄弟防微杜漸的做法,很是不屑。
既沒有容人之量,又不能與真正支持自己的人共享利益,如此狹隘之輩,又怎麼可能擔當起恢復河山的重任,即便運氣好,也不過是下一個張角和黃巢罷了,其興也快,其敗也忽,除了將舊有的秩序砸了個稀巴爛之外,留不下任何成果。
「那就是孟海馬,布王三。」宋克又看了劉伯溫一眼,繼續拿一個個豪傑的名字相試。
劉伯溫翻了翻眼皮,連評價的興趣都沒有了,這兩位在他眼裡,還不如徐壽輝呢,至少,後者目前的勢力還大一些,手下還有彭和尚、倪文俊這些臂膀幫襯,整個南方紅巾,如今也還出於一路上升狀態,而前兩人,卻已經徹底走到了頭,馬上就要日薄西山了。
「哈,那我明白了,你說的是芝麻李。」宋克用力拍了下巴掌,做恍然大悟狀,「按照道理,他現在還是朱總管的頂頭上司呢,又有徐州首義之功,還待人厚道,毛貴、趙君用兩個,也都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劉伯溫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