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連我的醋都吃?」我用略微不自然的笑,掩飾內心的小情緒,打趣眼前有些不好意思的曼琴。
剛才她說有事跟我說,在說之前,又讓我聽了不要瞎想。我催促她,快點說吧,我等到花兒都謝了。
結果她結結巴巴,吞吞吐吐的忸怩了大半天。我才總算聽明白了。
其實就是她希望我能換個位置,不和沈月城同桌。
「如果為難的話,就算了,其實我也只是……」她手絞著衣角,低頭小聲道。
「哈,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就這個,小事一樁。明天我就跟老師說去。」我豪氣沖天道,為朋友兩肋插刀一向是我的原則。
可是為什麼這次我心裡有點小難過?是因為不能再和沈月城繼續同桌?還是因為曼琴對我的不信任?
不過,如果我自己喜歡的人和另一個女孩朝夕相處,自己也會擔心,吃醋吧。即使那個女孩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還是會把。
更何況,我和沈月城似乎真的走的太近了。
也許我該慶幸,我有個民主的班主任,雖然秦朝正經的外表下,有一顆腹黑,傲嬌的心。但還是挺尊重學生的要求的,否則換位置不會這麼容易。
換位置這件事,從頭到尾我都沒和沈月城說。收拾東西的時候,也是趁他不在位置上的時候,默默收拾好。
我的新位置,是一個靠窗靠後一點的位置。同桌是出了名惹女生討厭的姚飛,人高馬大的,門牙還缺了半顆,特別喜歡扯女生的小辮,和女生鬥嘴。
從剛才到現在,他的嘴就一直沒停過。操著大嗓門問我「你怎麼跟我同桌了,你說你一個女的怎麼不留長頭髮……」
我心裡煩,不想搭理他,不說話自顧自的收拾東西,擦桌子,正彎腰從書包里把書拿出來放在桌上的時候。
看到沈月城正一臉陰沉的朝這邊走過來,他走到我面前用充滿戾氣的眼神,狠狠盯著我。
「是你要求的?」他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蠕動嘴唇,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聽到我艱澀的聲音:「是。」
氣氛一下凝住了,沈月城毫無溫度的眼神,落在我臉上,死死的盯著我。
半分鐘,像半個世紀那麼長。他嘴邊勾出一個諷刺的笑,冷冷道:「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望著他俊美而陰鬱的臉,我的心突突跳,心悸的甚至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就這麼愣愣的看著他。
他轉身欲走,卻又折回身子,把左手裡全是紙星星的玻璃瓶遞給我。
那是他不理我的時候,我沒事幹折的星星。但是我折的星星稜角總是皺皺的,毫無美感。被沈月城無情的嘲笑我,他嫌棄的幫我折了幾個,果然很漂亮。
他白皙骨節修長的手指在透明的玻璃瓶上格外好看。我手伸過去,剛想接,他卻鬆了手。
玻璃瓶垂直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音,碎了一地的玻璃反射的光,刺的我眼生疼。
沈月城是故意的,可是我什麼也沒說。只是低著頭,彎下身子,撿一地的星星,很多我折的星星的稜角都被他調整過,漂亮了很多。
沈月城看也沒看我一眼,轉身就回了座位。
耳邊都是小聲的議論聲,還有很多嫉妒我和沈月城同桌的女生,在幸災樂禍。
我只是默默的撿星星,連手被玻璃割傷也不知道。
和沈月城同桌的時候,他近在咫尺,一個轉頭,就可以跟他說話,問他要作業抄,盡情的騷擾他。
現在不是同桌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們差距有多大。他學校風雲人物,很多女生的男神。而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生,我們之間就像隔了整個銀河系那麼遙遠,再無交際。
上課的時候,我可以盡情的睡覺,發呆。因為沒有人會敲我的頭了。我也可以盡情的看漫畫,小說書了,因為沒有人會沒收了。
沒有人會在我物理題目不會的時候,教我。沒有人在我喝冷水的時候,告訴我大姨媽來了。
有的只是旁邊吵鬧的姚飛,隨便用我東西的大嗓門。
我轉頭看窗外的風景,黃昏的餘光落在一群白鴿上,它們一會兒落在樓頂,一會在天空裡盤旋。
多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