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叮咚首先看到的,不是房頂或帳頂,而是稀疏的白霧,和空曠的天空。而當她坐起身來,入眼的,是近處的草木,和遠方的山嵐。
她的確是躺在床上,而且床上鋪著床單棉褥,她身上還蓋著一床繡花薄被。可是,這張床卻沒在屋裡,而是在露天野外。
昨晚發生的事情,瞬時間流過腦海。水叮咚有些臉紅,卻沒有了驚詫,畢竟胡力瑧就是一個神通廣大的狐狸精,變一張床出來給她睡,是很輕易的一件事。
但問題是,為什麼胡力瑧也在床上躺著,而且抱她抱得那麼緊?
她記得她曾經主動投懷送抱,還記得胡力瑧好像說她中了毒,更記得胡力瑧緊緊摟抱著她,她在胡力瑧懷裡又哭又笑。——但是其他的呢?有沒有發生過其他事情?
&心吧,昨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幸好胡力瑧回臉一瞥,很快從她惶恐的神情中,猜道了她心中的疑慮,「就算是中了銷魂香的毒,你一樣嫌我是個狐狸精!」
後邊這一句,好像是有些挫敗與自嘲,水叮咚想張口解釋,卻又不知怎麼解釋。
&陽馬上就要出來了,你看看是再睡一會兒呢?還是趁著早上空氣涼爽,早點趕路!」
水叮咚轉臉向著天邊一望,只見東方的天空紅艷艷的一片,好像隨時太陽都會升騰而起。霞光映染著整個天空,就連偏西方向的幾朵白雲,也被染上了一道亮亮的紅暈。
&好痛!」水叮咚晃了一晃腦袋,是實話。
&日你中了銷魂香的毒,又沒有找男人發散,這會兒有點頭疼,是很正常的事情。」胡力瑧輕描淡寫,一邊拿過水袋,倒了些水沾濕棉布,再遞到水叮咚手裡,「擦擦臉,可能會讓你好受些!」
水叮咚謝了一聲,就坐在床上接過濕棉布輕輕擦拭著臉頰。想著他說的那句「沒有找男人發散」的話,有些臉熱,卻也有些好奇、甚至是挫敗感。
她很想問問胡力瑧為什麼昨晚能夠忍得住不動她,真是對她毫無興趣、還是因為她昨晚也曾說過一句「可惜你是狐狸精」的話而讓胡力瑧大受打擊?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這不是她一個女孩兒家該問的話。而且像昨晚那樣丟人的事情,她還是一輩子不要再提起來比較好。
等到兩人上馬趕路,那張床自然而然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也沒有存在過一樣。胡力瑧也沒再提起昨晚的事情,只是一路同行,難免有些尷尬之氣。行到將近中午,水叮咚終於按捺不住,開口跟胡力瑧說了一聲:「對不起!」
&不起什麼?」胡力瑧有些莫名其妙。
&不起……說你是個狐狸精啊!」
&個用不著道歉!」胡力瑧立刻搖頭,「我本來就是狐狸精,你只不過說了實話而已!」
&是……你說過,你已經完完全全化狐為人了啊!」
&是已經完完全全化狐為人,可是在你的潛意識裡,已經有了一個根深蒂固的認知,我就是一個狐狸精!」
水叮咚啞口無言。胡力瑧自嘲地笑了一笑,忽而仰起頭來,說道:「不過沒關係,我是……有點兒喜歡你,喜歡你的率真活潑,喜歡你的嬌嗲俏皮,不過還沒喜歡到離了你活不成的地步!所以……趕緊找到張旻,把你跟他送回二十一世紀,之後……我還是趕緊去找其他女人吧!」
水叮咚不知怎麼的,忽而心中一陣鬱悶,忍了一忍,還是幽幽問出一句:「如果……回到二十一世紀,是不是……你就不準備再跟我見面了?」
&個……你想跟我見面嗎?」胡力瑧反問。
水叮咚一陣茫然,良久,才搖一搖頭。
&不知道!我希望……我們能繼續做同事,做朋友,但是……我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回去二十一世紀!」
&不回去……暫時還很難說,所以……不要胡思亂想,等找到張旻再說吧!」
水叮咚輕輕一嘆,抬眼看著前方起伏的山嵐、和空曠的原野,心裡同樣感覺空空蕩蕩。
當晚趕到了一個小鎮,不用再露宿荒野。而之後的兩三天,依舊日出而行,日落而歇。兩個人誰也沒再提起那晚的事情,胡力瑧言語之間甚至頗顯收斂,之前幾日時常會有的曖昧言辭、曖昧舉動,全都消失不見。
這日中午行至一處大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