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混蛋!」
式陽一不能自已地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他氣得渾身發抖,另一隻高舉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錯誤?九億八十萬次?奇點?分割成陰陽的兩人?然後試圖糾正?
開什麼玩笑!
式陽一緊緊咬著牙,正因為男子試圖糾正錯誤,所以自己和式陰儀才會出生在那樣『偽物『的家庭,飽受親人的背叛。
而正因為親人的背叛,所以式陰儀才會在比自己還年小時,就見到了真正的人性黑暗,從而走上了不歸路,而自己也因此耗費了大半的光陰來追尋真相!
到頭來,自己的人生究竟算什麼?活了大半輩子的意義又是什麼?
「該死!」
糾纏半響,式陽一終是放開了對方。
可以的話,他真想狠狠揍對方一頓出氣,但他知道這樣根本沒有意義。不管對自己而言,還是對眼前的男子而言。
說起來,這也是個可憐人,與自己一樣,是奇點出身,所以在迷茫,所以在思考,最終還是回到了人這種東西身上,產生了人的感情,愛上了一個女人。
身為界人,這是不應該的,但身為男人,這是無奈之事。
愛情就是這樣一種難以估計的東西,無法用法則來概括,無法用情報來表達。
去愛是勇氣,被愛是幸福。
所以式陽一對對方恨不起來,但不代表他可以原諒對方。
男子自然明白式陽一的意思,但現階段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比起違心的原諒話語,這樣漠視的距離更適合。
「那麼,到底需要我怎麼做?」終於,式陽一打破了沉默。
「你不怕我會利用你嗎?」
對於式陽一的乾脆,男子頗感一愕。
「利用嗎?」
式陽一臉現一絲諷刺:「我知道你給我展現的世界末日是真實的,至於你說的其他什麼界啊、界人啊、其他位面啊、其他位面所渴求的阿克夏記錄等,暫且讓我保留意見。既然是因我引起的世界末日,自然只能靠我來解決吧?要不然你早就自己解決了,不是嗎?何況啊,像我這種偽物,就算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乎,不是嗎?」
式陽一有句話沒有說,那其實才是他的心聲,正是因為妹妹吞噬了帝之本源,所以世界才面臨末日景象,身為她的另一面,式陽一必須去阻止她才行。
「抱歉。」
男子原本想說更多,但最終脫口的只有這兩個字。
「......」
式陽一動了動嘴皮子,終是沒有就這話題繼續討論下去,相反,他略一猶豫後問出了一個問題。
「父......母,世界記錄中,我原本的父母是怎樣的?」
倘若自己不是作為奇點出身,而是作為世界記錄中的循環齒輪,那麼自己現在恐怕在過著另一種生活吧?
雖然對於阿克夏記錄而言,那個自己不過是做著重複的夢,一次又一次地,但身處當事人卻並不知道這些事情,相反會去夢想、會去追求,最終過完無憾的人生吧?
「你的父親是個嚴中帶慈的男人,雖然有些妻管嚴,但卻不以此為恥。至於你的母親......」
男子似乎有些猶豫,他不知該說是自己眼中看到的那個自己深愛的女人,還是世界記錄中的那個齒輪,但最終一想,自己當初愛上的不都是同一個人嗎?
於是他便開口輕聲說了起來,就像在說著一件藝術品,那溫柔的神情,讓人不懷疑他語氣中的那種憐愛。
「你的母親是個溫柔的女人,她就像可容納百川的江河,時而奔放,又時而安靜,她如繁星般耀眼,卻又如此的捉摸不透。而你,式陽一,正是他們自豪的兒子,他們願意犧牲一切換來的奇蹟!」
「是嗎?」
不知為何,式陽一臉現一絲放心的笑容。
雖然明知道那個他,其實不是現在的自己,雖然都是式陽一這個存在,但內在卻是另一個人。
但即便是這樣,只要能聽到有關這個式陽一的事情,知道他出生在一個溫馨的家庭,哪怕那是自己奢望不到的,他也已經足夠了。
如此一來,自己的使命再明顯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