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是早產兒、棄嬰夭折之後,怨氣積聚而成的邪祟,性情兇殘狠毒,常以哭聲誘人上鉤,擅攀附、竄躍,生有蛙狀三指,闊口利齒長舌,力大無窮,常攀附藏匿於墓碑、古木等陰暗處,喜用石錘敲顱吸髓,尤其偏好女人腦髓,此類邪祟不易超度,遇之儘早誅殺為宜。
楊樹林清楚的記得小本子上關於鬼嬰的描述,這也正是他顧忌甚深的原因。
在山洞這種環境裡,鬼嬰幾乎是占盡了先機,應付起來肯定十分棘手。
但此時他不禁面露苦笑,現在就算他想求援也不成了。
白小薇應該已經趕到劉山宗那邊去了吧,他這邊一怒吼,白小薇就算立刻趕過來,也未必來得及了,何況他這邊一吼,劉山宗那邊豈不更是亂套?
他咬了咬牙,揚起手電照向了山洞深處。
手電的光束沒照到任何東西,最終隱沒在深處的黑暗中,這山洞也不知到底有多長。
可就在他手電晃向山洞深處的時候,忽覺背後一陣陰風浮動,刺骨的涼意襲來。
他猛回身,光束映照下,一個矮小的身影在他視線中一晃而過,速度快得他根本分不清究竟是眼花了,還是真的看到了什麼。
但他還是本能的將手中長刀甩了出去!
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長刀飛出,鋒利的刀尖哆的一聲刺入了牆角,嗡嗡顫動不休。
他眯起了眼睛,緩步向那身影消失處靠近。
電光映射下,地面上的一些痕跡讓他頭皮一陣發麻。
那是一串清晰的腳印,小腳還沒有他巴掌大,卻在堅硬的石地上留下了淡淡的印痕。
更讓人心顫的是,長刀所插的地方,一團紅綠相間的東西映入了眼帘,細看之下,竟是一隻老式紅底綠花虎頭鞋,三四寸大小,雖然有點髒兮兮的,仍能看出上邊的刺繡十分精美。
他心神巨震,知道錯不了了,鬼嬰已經盯上了他。
他閉氣凝神留意著四周,半晌沒有動靜,他這才謹慎的拔出刀,用刀尖挑起了小鞋。
邪祟鬼物穿戴的東西,大多都陰邪至寒,留之不祥,常人若是不小心帶了這一類的東西回家,輕則家宅不寧,噩夢連連,重者甚至會被邪氣侵體,一病不起。
楊樹林想都不想,掏出打火機就燎了過去。
不料,他這邊打火機剛點著,身後就傳來一陣嚶嚶哭泣聲。
他根本來不及燒鞋,立馬扭身靠在了牆上,長刀橫在胸前,回頭看去。
然而看到的景象,卻與他想像中大相徑庭。
不遠處站著的,不是什麼青面獠牙的鬼嬰,而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
小女孩約莫也就兩三歲的樣子,穿了件嫩綠裙子,梳著齊肩的灶坑門髮型,臉蛋圓圓的略有些嬰兒肥,光著兩條小腿,一隻腳上穿著紅綠相間的虎頭鞋,另一隻小腳丫卻光著,好像是地上太涼,小腳不敢沾地,踮著腳又站不穩,隨時都可能摔倒一樣。
手電晃在她臉上,她抬起肥嘟嘟的小手遮住了光,十分無助的站在哪兒抽泣起來。
楊樹林驚愕不已,鬼使神差的將手電下移了一點。
小女孩這才放下手,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委屈的吭哧道:「哥哥,我的鞋……」
她的動靜奶聲奶氣的,勉強能讓人聽明白她的意思。
楊樹林聽得心裡一顫,明知這地方不可能有小女孩出現,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一絲同情,如果這就是鬼嬰生前的樣子,真不知什麼樣的爹媽才能忍心把她丟棄。
「這是你的鞋?那給你吧。」楊樹林把鞋拋到了身前不遠處。
他計算的很清楚,這個距離剛好是他長刀所及的位置,只要鬼嬰來拿鞋,他就能一刀將其誅殺,雖然心裡也略有不忍,但他不會像佟贏嬌那麼糊塗,愛心泛濫到把自己坑死的程度。
鬼嬰果然動了,看樣子像是想上來拿鞋,可搖搖晃晃的剛走了兩步,就一屁墩坐倒在地,不知是摔得疼了,還是心裡害怕,兩手揉著眼睛嚶嚶哭了起來:「嗚嗚,疼,哥哥幫幫。」
眼看著她跟活人沒有任何區別的表現,楊樹林心裡不由得生出一絲驚疑。
難道真是誰家的小女孩走丟了,迷路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