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打雜乾重活,本是慣例,那人叫田幼薇去幫忙做事,是理所當然的,然而被白師傅這麼一盯,莫名覺得心虛,當即訕笑道:「算了,看你細胳膊細腿兒的,想來也干不動這些重活。墨子閣 www.mozige.com」
白師傅這才收回目光,示意小蟲:「你去!」
小蟲樂呵呵地跑過去,掛在那人的脖子上:「我和你一起!」
他力氣大,幹活實在,只要吃飽了就不會生事,其實很好用,那人也就高高興興跟著他走了。
工棚內的其他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看來這白小弟不能惹的,白師傅和小蟲都護著呢。
田幼薇就這樣開啟了在修內司官窯幹活的生活。
官窯里的活兒很重,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白師傅直到下工才有空領著她四處走了走。
官窯里的工匠有好些是北人,其中有十來個曾在田家窯場做過活,都和白師傅有交情,見白師傅領了田幼薇過去,都和氣地和她打招呼,表示有事只管去找他們。
沒人具體詢問田幼薇的由來,仿佛她本來就該是白師傅的侄兒。這中間有個緣故,北人南逃之時,許多都與家人親戚失散了,再之後相遇團聚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包括監工在內,人人都叫她一聲「白小弟」,本來的「白清沅」這個名兒反而沒人叫。
田幼薇既來之則安之,對著誰都是一張笑臉,她性子爽利,力氣不小,技術過硬,被圍觀一段時間之後,眾人也就接納了她。
和白師傅、小蟲住在官窯提供的住所不同,她是每天都回家的,早出晚歸,也不騎馬,全靠兩條腿瘋跑。
清早的時候人少,她跑得飛快,自我感覺腿往前去了,身子還沒來得及跟上,要失衡的感覺。
邵璟經常悄悄墜在後頭接送她,看到她這模樣,免不了笑話她的兩條腿就像轉動的風車。
田幼薇跑得越發起勁,她才不要做郎戈那種偷個聽也會把瓦片踩爛、從而暴露行蹤的慘人。
轉眼一個月過去,她對新生活如魚得水,都不太想穿女裝了,要說有什麼不好,就是天天幹活,雙手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粗糙下去。
謝氏尋了許多偏方給她保養手,總勸她:「要不你回來算了,又不是沒飯吃,阿璟馬上就要應試,一切順利,你將來也是個官家女眷,總這樣不像話。這雙手伸出去,人家要笑你,也怕他嫌你。」
田幼薇保養照做,勸告照舊不聽。
邵璟應試那日,她特意告了半天假送他,直到把人送進考場,她才折身往家走。
走著走著,前方來了一隊儀仗,她也沒多看,避到路旁等儀仗過去,卻聽有人叫道:「田姑娘?」
殷善打馬走到她身邊,利索地下了馬,帶了些討好:「您去哪裡呀?」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殷善也沒得罪過她,田幼薇和氣地道:「我送阿璟應試。」
「對對對,小的真是傻了。今日是省試開考的日子嘛……」殷善憨憨地笑著摸頭,無話找話:「郡王爺奉旨巡查……嘿嘿……」
田幼薇眼角一瞟,看到那隊儀仗照舊往前行進,只不知是否錯覺,似乎走得極慢。
「那我就不耽擱你啦,快去忙吧。」她笑得眉眼彎彎,客氣地和殷善道別。
殷善不肯放她走:「噯,田姑娘,您近來都在做什麼呀?許久不見您了。你們家裡其他人呢?沒來送邵爺應試嗎?」
田幼薇不信小羊不知她進了修內司官窯,索性略過這個問題:「家父病著,不便出門,家母要陪著他和幼弟,我哥一直躲在明州沒回來,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送阿璟麼?」
殷善白淨的臉微微發紅,尷尬地道:「上次的事是誤會,我們郡王爺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他對你們絕對沒有壞心的……」
「天色不早啦,我得去給我爹抓藥。」田幼薇打個哈哈,「快回去吧,下次再聊。」
殷善見她走得飛快,轉眼就只剩下小小一個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翻身上馬追上前去。
小羊也不問話,瞥他一眼就回過頭神色冷峻地直視前方。
殷善為難地講了經過:「……不太願意搭理小的,是來送邵爺應試的,還說田縣丞一直躲在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