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眉在黑暗中的身影也忽的偉岸起來,隱隱綽綽,卻看不真切面貌,「不說了,不說這個了。」
男人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那說說其他人,盧家村還有誰?喔,對了,盧六爺家很有錢,聽盧正說過,他們家對你也很照顧,萬貫家財啊,盧正他們這些人不知眼饞了多少年了……」
「你騙人!六爺他們已經搬去了南邊!」
「你確定?就算是道上其他人,看見了難道就不會動心嗎?只怕在路上就劫下來了吧。」
「他們沒事的!我知道他們安全到了碧梳!」
「原來是碧梳鎮,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安全的呢?我前不久才路過碧梳鎮,聽說那裡出了大案,山賊們對這樣的肥羊可是很有耐心的,也許是因為一口吃不下,謀劃著準備伺機而動……」
「不會的!盧俊然給我寫了信!」洛七咬緊牙,每一次都跟自己說不要聽他的,不要聽他的,但每一次都會忍不住開口。
她說得越多,一字眉那張臉便越是高興,扭曲得便越是厲害,「信!盧俊然是盧六爺的兒子吧,他現在還有跟你寫信嗎?沒有吧——沒有!哈哈……也許就是因為盧正他們透露的消息,你的青梅竹馬早就死了!說不定被人撕票,大卸八塊!」
洛七驀地睜眼,她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雙眼中的血腥之氣濃重得仿佛要噴薄而出。
而一字眉更加邪獰地狂呼,「殺了他們!殺了這些敗類,讓他們再也無法在人間作惡,天地不仁,你這是在替天行道!」
洛七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把利刃,她腦海中只迴蕩著一字眉的聲音,「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她提著刀,如同一字眉手裡的提線木偶步步僵硬,慢慢走向盧正等人,手裡的大刀仿佛在地底岩漿烈火中淬鍊而出,往下滴落著滾燙的岩漿。
入魔般赤紅雙眼,嗜殺之氣噴薄而出,瘦小的身體仿佛充滿無限的力量,她無意識地重複著一字眉教過的話,「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橫胖子眼淚鼻涕一起橫飛,正準備接受死亡,在看著煞星一般的洛七時,忽然求生欲望戰勝了一切,抱著洛七的腿,發出一聲慘叫,「我不要死啊!!!」
洛七冷漠地低頭,置若罔聞地抬起地獄之刃,就要朝他砍去。
眼看那把長刀就要砍落他的頭,洛七卻在即將接近他的瞬間,及時頓住了,丟下了刀,「我不會殺人!」
「真是太可惜了。」一字眉惋惜地攤手,「你的意志力很強大,居然能破了我的魂多羅陣,但既然你如此沒有誠意,那我只能提前將這隻小玉兔送入輪迴了。」
「玉兔?」原來滿娘是兔子。洛七望著在結界內掙扎的滿娘,卻聽不到她任何聲音,「不!不准你傷害她!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她!」
一字眉好笑地看著她,「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嗎?」
洛七隻覺得比自己差點被殺死那個時候還要覺得無力,「那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放了她。」
「不,我不會殺你,我給你機會。」一字眉癲狂大笑,「只要你殺了他們,讓你的雙手沾滿鮮血,我便相信你的誠意!!」
「你為什麼一定要我殺了他們!我殺了他們,你就會放過滿娘嗎?」
「你先殺人,才有跟我討價還價的籌碼。」一字眉揮揮手,盧正等人立刻便不能動彈了,「本以為活蹦亂跳的殺起來會比較有快感,但既然你是第一次殺人,那我還是幫你一把吧!」
盧正等人跪在地上,一同舉起刀,異口同聲道,「我們作奸犯科,殺了我們吧!」
「瞧,他們就像待宰的豬樣,等著你呢。」
盧正等人繼續跪著前進,逼近洛七,「殺了我們吧!殺了我們吧!」
洛七看著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恐懼,但嘴裡還是不由自主地說著要她殺了他們,步步逼近,直到背後已退無可退。
面前是那把刀,身邊是在結界內哀慟欲絕的滿娘,在拼命搖頭說些什麼,她卻根本聽不到。
「你再猶豫下去,那隻兔子可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顫抖著手,去拿那把刀,幾個人全是渴求憐憫的眼神看著她,她根本下不了手。
她拼命跟自己說,這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