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了。
回憶之中的杜霜天,只是從墨溪前面經過,終於又走到了祠堂那邊去。
他進入了祠堂,站在了那昏暗燭火的正前方。
外面唐時忽然之間愣住了,覺出了哪裡不對勁。
祠堂!
這個地方,絕對是在唐時記憶之中,非常重要的地方,因為他在這裡,看到過相當不尋常的一幕。
在看到畫中幻境裡,杜霜天抬頭看向最高處那一枚名牌的時候,唐時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畫面之中,杜霜天抬手就將那名牌拿了下來,可是在畫卷之外的唐時,看不到畫卷之中的那名牌上的字跡!
杜霜天,就那樣輕輕地將名牌翻轉過來,然後站在那裡許久沒有動作。
他覺得自己興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像是九回說的那樣,自尋死路。
天又如何,命又如何,三十三天的星主又如何,太高太強的存在,他不過是局中一顆棋子。
可是最恨的,也是這局中棋子之命!
星主又如何?不是天道,不是運命,不是一切一切有資格操縱凡人際遇的所在,緣何以小三千諸多星辰為棋?所以他不甘,不甘就這樣淪為人的棋子,所以他要殺!
殺!
殺念,早已經在那個時候起來了。
他一步一步,籌謀著之後的計劃。
不急著離開洗墨閣,他要等著,等著洗墨閣的計劃,等著這些大人物們展開的陰謀,然後以一個小人物的身份去破壞這一切。
杜霜天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卑微之人,天給予人以「自我」,於是「我」凌駕於天。
他手指一動,便已經將眼前的名牌捏成粉碎,回眸一看,看著祠堂外的天空,也看著站在畫卷之外的唐時:「你以為這樣一個小小的陣法,就能困縛住我嗎?或者,你也想要知道,這祠堂上面的名牌上,到底寫的是什麼吧?」
杜霜天的笑容,顯得格外地得意,擁有一種難言的神采。
唐時在外面看著,卻是被他一語道破的心思。
只是唐時也不遮掩,只道:「洗墨閣原本與你無冤無仇,即便你是魔修,又何必下此狠手?若沒更深的目的,洗墨閣不值得你這高高在上的天尊出手。我依稀記得,我初入洗墨閣之時,都傳你修為倒退,你若是一開始就假扮普通人混進來,可是有很高的修為,斷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我確定——那個時候,你是修為真正地倒退了。」
杜霜天的表情,一下就變了。
他不急著從畫卷之中出來,因為在裡面還挺有意思的。他跟唐時有差不多的修為,誰也奈何不了誰,他倒要看看,昔日的小師弟,又要用怎樣的手段,來對付他這個大師兄。
杜霜天笑得猙獰,滿身都是戾氣。
穿著一聲織金長袍的他,其實跟當初的那個杜霜天,一點也不像。
「你很聰明,那麼,不如繼續猜?」
唐時看他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憐憫,「我從你身上看到了無情道的痕跡,不是你刻意修煉了無情道,而是你魔修走的本就是無情這一道。可你修為忽然之間倒退到那個地步,應當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宋祁欣從那祠堂前面走過,恰好看見了裡面的杜霜天,便進來了:「大師兄,怎麼在這裡?」
杜霜天沒理會,只是抬手看著自己的手掌,道:「然後呢?你知道然後嗎?」
唐時不知道然後,所以他無話可說。
那個時候,正是唐時剛剛上山。
杜霜天笑了一聲,看著已經到了自己身前的宋祁欣,只溫和笑著,望著她走近,卻對唐時道:「在大人物的眼中,我杜霜天不過是可憐可笑的一條蟲子,可在我這一條蟲子眼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也不過是可憐蟲。就像是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身邊有怎樣的局。」
話音落地之時看,他手中冒出一柄光劍,刺向了距離自己很近的宋祁欣,光劍穿胸而過,卻沒有鮮血,只是宋祁欣哀戚又不敢置信的眼神。杜霜天只笑了一聲:「怪,只怪我不該對你動情吧。所以,你該死。」
所以,你該死。
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宋祁欣的影子從祠堂上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