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曆十二月十日,這是異常寒冷的一天。
到這時,寒潮已經持續了近兩日,大雪從寒潮來時中間就從未間斷過,以至於整個大地都被厚厚的冰雪覆蓋,人行於外都會被沒膝。
這樣惡劣的天氣下,幾乎所有人都會躲在房子裡烤火禦寒。
不過,還有一些人例外的。
就像現在,尚地北通城外的一處鎮邑兩里處。
一大隊…人數不下兩百人的武士正頂著頭上的鵝毛,扛著呼嘯的寒風,踩著厚厚的積雪艱難前行。
「大人,前面就是亂軍營寨,我主傳來的消息,說他們毫無防備。」說話的是一位地主祭司,口中的亂軍指的當然是北面蔡國國君為首各卿、大夫組成的聯軍,我主就是地主。
帶隊的上位武士尚同興,這時靠在一棵樹上稍稍休息,稍稍回復大雪和嚴寒中行動消耗的氣力。
聽著地主祭司之言,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地主祭司口中的我主,他們尚氏的家主,此刻正飛行在高空,俯視著整個下方,敵軍的一切動向都了如指掌,並且可以通過地主祭司傳給他們。
這樣的仗,按理來說,可以打的無比輕鬆。
只是可惜,吳氏統領的「亂軍」十分厲害,攻的尚氏毫無還手之力,以至於他們也就只能趁著這大雪導致敵軍無法正常攻城才方有機會抽出手,派遣大量武士來解決其繞城襲擾後方之軍。
收回目光,尚同興又看向前方敵軍營寨,心說敵軍毫無防備,這就意味著他們無須攻寨,可以直接入營殺人?這樣的天氣,地面上厚厚的積雪足叫營內武卒們難以行動,敵軍武士數量又遠少於他們,此戰萬不不勝之理。
想著如此,他一聲冷笑,對地主祭司道:「替我匯報家主大人,這隻軍隊竟敢繞城襲擾我們後方,今日我定要殺個血流成河,叫其全軍覆沒。」
地主祭司卻道:「按照我主的意思,今日不是簡單的襲營殺人。」
「不是襲營殺人,那我們來做什麼?」尚同興問。
「多殺那些武卒於我們無任何益處。」地主祭司道:「各位只須將營中武士擊殺或者迫降就可,沒了武士,其他武卒在此天氣下無法正常活動,只能任由我們宰割,若不想死則除投降外再無他路。」
「此次大雪,卻是天助,正可將亂軍派來襲擾後方之軍,一一收降化為我用。」
尚同興點頭道:「家主之計甚妙,我這就去安排。」
隨即他召集武士,將地主尚文之想法傳達,又交代道:「此次行動中所有武士皆不可分散,一旦開戰,對付敵軍之武士,當以多打少,能用投矛就不用劍。」
「明白。」武士參差不齊的回應。
尚同興右手朝著敵營一揮,大隊武士就往營寨去,一個個輕鬆攀過營寨木牆。
此時,蔡國一方所有武士、武卒都躲在營房裡烤火取暖,誰也沒想過在這種天氣下會有敵人來,所以竟無一人發現他們的動作,讓尚氏武士輕易的進入了營寨內。
但入營之後,兩百多人在營中行進,又踩著積雪,聲勢自然無法隱藏。
「什麼人。」「你們是什麼人。」「他們是逆賊,逆賊武士來襲營了。」
各處營房裡的武卒一個個驚恐的大叫著,但他們也只能叫兩聲,多數都不敢衝出營房做什麼。
看看地上厚厚的積雪,他們踩踏在其中連行動都難,遑論殺敵…而敵人卻是在雪地中能夠相對自如行動作戰的強大武士?結果只有少數人試圖應戰,但往往行得兩步,見無同伴跟出就自然退卻了。
「刷!刷!」一陣凌亂的箭朝著行進的武士隊伍射過來。
尚氏武士們紛紛拔劍,將稀稀拉拉的箭支格開。
其中一位武士拔出短矛,甩手就投往三十步外射箭處將帶頭射箭的武卒投殺。
周圍的武卒尖叫著四處躲避,生怕武士繼續投矛。
投矛武士自得一笑,尚同興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要管這些對我們無威脅的武卒,我們現在的目標只有營中的武士。」
「是。」武士低頭應是,不再理會其他無甚威脅的騷擾,跟隨隊伍行進的飛快,很快就逼近這處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