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應該抱有悔恨死去。」
魏莪朮沒有回答神君「你接受什麼」,而是回答了「不接受的」。
這也是一種回答,代表除此之外他都接受。
軒轅真君的表情依然平靜,但他眼眸最深處卻似乎有什麼光芒亮了起來,又有什麼光芒暗淡了下去,像是一條明滅不定的大河。
如果有人能夠察覺到這極為細小,極為深沉的變化,他會看到的是明滅不定的大河,但這河流中奔騰流淌的並非河水,而是無窮無盡的鋼與鐵,劍與刃。
刀劍的清光明滅不定,這條鋼鐵鑄就的大河也就明滅不定,它昭示了真君的內心遠沒有此刻的表情那般平靜。
作為北境的校長,當今十風之一的金風,他其實見過無數堪稱天縱奇才的年輕人,其中一小部分也值得他親自去過問,他們各有各自的回答。
——但他沒有聽到過魏莪朮這樣的觀點。
或許他其實聽到過,但那實在是太過久遠之前。
似乎有過一個人,也和他說過類似的話。
就算沒有這些因素,軒轅真君也很喜歡他的這個回答,帶有接受一切的氣度,也有決不接受某些的底線與決心。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
真君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繼而有些欣喜,又有些悵然。
「等宴會結束,我們一起去一趟圖書館。」
真君看著魏莪朮,對他極輕微的點了點頭。
「關於你的魂溢症,我想和你聊一聊。」
自己內心那隱隱約約的陰影在真君年輕而又古老的眼眸下仿若透明,這讓魏莪朮有些慌張,卻又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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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宴會依然熱鬧,但很少有人看到兩個關鍵人物的離席。
北境最值得尊敬的校長,還有這一屆唯一特招,在終測中拿下首席位置的超新星級新生。
此刻這兩人正悄然地走在夜晚的校園裡,穿過主教學區,繼續向著大圖書館進發。
真君走在前面,魏莪朮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都身姿筆挺,頭髮一黑一白,倒是相映成趣。
「有機會可以多逛逛北境校園,它是這世界最好的學府。」
真君走在前面,踩在通往大圖書館的小徑上,兩側能依稀看到一些哥特風格的古建築群。
這位北境的校長並沒有用任何「之一」的詞彙,也沒有任何謙虛,他直截了當的說北境是最好的學府,但的語氣並沒有半分驕傲,只是理所當然的敘述一個事實。
哈佛,哥倫比亞大學,耶魯,曼徹斯特大學,華清,燕大,東大,所有世界上知名的學府都不及北境,甚至它們加在一起可能也不夠。
魏莪朮跟著真君,兩人走的都很快,自然很快就抵達了一處由大理石構建而成的古典建築。
這座建築豪奢的採用了完全純白的大理石,古典的建築構型,在這建築前是綠毯一般的草坪。
一條暗紅磚與大理石鋪成的道路直通這個巨大的圖書館。
這個大圖書館並沒有很高,只有四層,但它的占地面積極大極大,魏莪朮站在它的面前竟然生出嘆為觀止的渺小感。
隨著他走進去,才發現大圖書館內別有洞天。
——這個大圖書館內部四層竟然是打通的。
最主幹道上有著巨大而高遠的圓拱形木質屋頂,它貫穿整個建築,這拱頂莊重深邃的棕像人們古往今來所有思想匯總一般,高遠深沉。
大圖書館的地面則採用古老的淺楓黃色木質地板,魏莪朮能看得出它肯定有極為古老的歷史,但被保養的極好,清理的一塵不染,上面泛著剛剛打過蠟的高級光澤。
在巨大的拱廊兩側,一望無際的書架聳立其中,深胡桃木打造的書架從地面直通頂部,像是一面面巨大的木牆。在外側能看到黑鐵的金屬裝飾其上。
館中書櫃接天接地,在巨大的圓拱下正如知識為人類撐起天空一般。
暖色的水晶燈光照耀,整個圖書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