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看著眼前讓人痛快的好戲,笑得愈發燦爛。
見著城陽公主怒氣漸消,屋裡正要恢復平靜時,她露出些許輕蔑的神色,緩緩開口道:「五姐,聽煥表哥的人說,煥表哥也被帶去巡場督察院了。」
林錫聞聲一皺眉,不悅地瞪了一眼林雙鶴,發出極輕的一聲哼音。
果然還是添油加醋地一把好手,不等林庭筠出聲,林錫先冷冷開口應道:「西城兵馬司的副指揮聞行,是煥表哥外祖家的表兄,煥表哥是為了幫聞行才去的。」
方好轉的氣氛又變得沉重了些,林錫故意揚聲說道,字字清晰的落入眾人耳朵里。
林老夫人方才提心弔膽的,忽地鬆了口氣只覺得渾身疲憊不堪,靠在軟墊上眯著眼,不打算理會他們的口角。
林雙鶴忿忿地瞪了一眼林錫,絞著帕子撅著嘴,後牙槽咬得酸疼,不甘示弱卻又不得不吃癟的模樣。
城陽長公主不做聲,她自然不會與沒了母親的林雙鶴計較,深吸了口氣才朝著林庭筠招了招手。
伏在林老夫人膝前的林庭筠隱約覺著母親罰三哥哥禁足另有他因,可又不能詳細詢問。
聞聲便走到母親面前,犯了錯內疚的小模樣,看得長公主心頭一軟,揉著她的手道:「回去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方才聽你祖母說,你房裡有老鼠作祟?」
林庭筠望著母親,慈眉善目,滿臉的溫柔,如此才將方才疾言厲色的母親拋之腦後,眼眶微酸,湧上的濕潤讓她一個勁兒的低頭,喃喃道:「準備好了,後兒一早就回去。」
剛經歷了順和茶樓那一遭,那被水衝散的血跡,本就讓她心裡忐忑的很。
回府三哥哥又被斥責,母親遮掩著真實的目的不說,現下又提及自己要離府的事。
不知怎麼就湧上一股委屈,紅著眼眶垂著頭,只覺得心裡累極了。
明知道有林雙鶴在,不應讓她看自己的笑話,可她就是忍不住,兩大顆眼淚掉落,正好砸在城陽長公主的手背上。
城陽長公主不知她心底真正的委屈,只以為是在外面被嚇著了,愛女之心讓她後悔方才那般急切。
可如今長京內不太平,錫兒又是愛惹是生非的性子,去了圈著他不准出去外,在沒別的法子了。
「糊塗的東西!」
城陽長公主瞬間變了臉,立時朝著瓊華的方向呵斥著,手背上冰涼涼的兩顆眼淚,讓她心疼的緊。
林庭筠一聽母親要怪罪瓊華,忙收起了眼底的濕潤,抬頭看了一眼母親。
隨即瓊華便跪在地上,甘受責罰地垂著頭:「奴婢該死。」
「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不知攔著郡主嗎?讓她瞧見那等悚人場面,豈會不被嚇著?」
林庭筠紅著眼眶,強吞下喉嚨里的哽咽,佯作無事地輕巧道:「母親,不關瓊華的事,是我自己好奇而已。」
城陽長公主沉沉地看著瓊華,想到此人是北郡王妃送來的丫頭,又又阿筠求情,心下也猶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