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筠說罷仔細地觀察溫氏的表情,在火光下有些紅亮的眸子專注又沉穩。!
溫氏的手在寬大的袖子內緊攥著,半響才道:「是不是能為你四姐報仇?我想要他們唐家身敗名裂,我想要唐恆那個負心人不得好報,這些是否能做到?」
溫氏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忽然發覺事情並不如自己想想的這般簡單。
這些日子她把對唐家的恨意壓下,可是這並不代表沒有,這些個夜裡她每每睡不著時想著怎麼出這口惡氣。
「能,不僅會讓唐恆不得好報,我要讓他用命償四姐的傷害,此事暫時不能對外泄『露』,哪怕是老夫人和我父母,暫時留著這個唐恆,我們還有別的用處。」
火勢漸漸小了,在林老夫人等人趕來時,只有幾處還在燃著小小的火苗,到處都是黑黢黢的,滅火的水和沙子散得到處都是。
聽溫氏說無人受傷,只是燒了間正院的屋子,許是伺候林越瓊搬院子時疏忽了火燭,林老夫人等人如此才鬆了口氣。
溫氏在安德堂內服『侍』著老夫人入睡,正要走著時,只聽『床』榻的婆母道:「瓊姐兒身子不好,與你同住最是方便的,如此住在你那吧,不過她院裡的嬤嬤丫鬟各罰三個月月銀,以示警告。」
夜深了,明熠閣內滅了燈,王嬤嬤站在院讓方才出去救火的人趕緊洗洗歇下,她壓低著聲音,好似生怕吵著裡面的郡主休息。
翠竹躡手躡腳地朝著廊下靠近,她怎麼沒見著郡主回來過,她瞥了一眼方才同郡主一同出去的王嬤嬤,便也未多言語,轉身回了偏房。
此時的林庭筠站在溫氏院的一間柴房內,看著昏『迷』不醒地唐恆,及不可察地勾了勾一側『唇』角。
鐘樓敲響今日夜裡最後一道鐘聲,亥時已到,唐恆忽然覺著自己渾身冰涼涼濕漉漉的,他只記得自己看著熊熊大火正得意時,脖頸間忽然傳來劇痛,而後便毫無知覺。
他被人襲擊了,唐恆驚恐地連連喘著粗氣,瞪著眼睛只感覺到昏黃的光線,猛地抬起頭,目光一下子聚集到坐在『門』口的人身。
唐恆不由一滯,他被林家人抓了,他縱火殺人,這個念頭一下子在腦海鋪展開來,慌『亂』地渾身都沒了力氣,軟趴趴地朝溫氏的腳底下爬著:「岳母,岳母,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喝醉了想來看看越瓊,我實在太想她了,誰知道手裡的蠟燭不小心掉了,我闖禍了。」
溫氏心裡有多恨唐家,有多恨唐恆,如同她攥緊的手掌那般強烈,面對著眼前這位曾經的良婿,如今的殺人兇手,溫氏深吸了口氣才將心情穩定了些。
唐恆摟著溫氏的腳,匍匐在地如同一隻螻蟻,溫氏聽著他哭訴了半響,忽然起身彎腰親自將這個害她『女』兒的兇手扶起來,不僅如此,臉還揚著最得體的微笑。
溫氏身後的婢『女』畫眉『露』出幾分不解,用眼在溫氏和唐恆的身來回打量著,直到撞進唐恆同樣狐疑的目光時,陡然轉厲,狠狠地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