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將視線移到城陽長公主面上,笑吟吟道:「我又沒個女兒,論起遠近親疏,只有庭筠最親近些,再者她深居靈靜庵,青金石又是佛家的寶貝,隨著她清修,最合適不過,莫要再推辭了。」
如此一說,城陽長公主面露難色,雖說兩家交情深厚,可也受不住如此貴重的禮物。
林庭筠略顯慌亂,目光卻是淡淡掃了一眼腕上的手釧,眼裡帶著幾分疑惑,總覺著嵐姨母今兒甚是反常。
照理來說,北郡王妃如此解釋,已然天衣無縫,任誰也挑不出拒絕的話來。
可偏偏三夫人程氏很是不滿,相比無價的青金石,她送的那對瑪瑙耳墜算得什麼破爛玩意,這不是打她的臉麼?
要是二夫人為討婆母歡心如此攀比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北郡王妃,不過是個遠方姨母,又不是嫡親的。
她假意嘆了口氣,目光停在青金石手釧上,發亮地眼睛遮不住的羨慕嫉妒,不由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小孩子家家的,貪這些貴重東西可不是什麼好事。」
林錫不悅地望著三夫人,當著眾人的面,她也敢顛倒黑白。
居然還想往小妹身上潑髒水,仗著自己有孕還真要無法無天了。
只覺氣不打一處來,這寧遠侯府何時允許她橫著走了?正要出口反譏,卻被一聲嗤笑打斷。
嗤笑的不是旁人,正是這手釧原本的主人,溫季蘅。
笑聲清淡,唇角微揚的弧度如同繃起的琴弦,張馳有力。
沉眸凝思的面容上,一束銳利地目光直直地看向程氏,只需一眼,就讓三夫人窘迫地咽了咽口水。
他微微偏過頭,斂起冷芒望向林庭筠,看似無異的模樣,眼底卻藏著萬丈光輝:「並非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郡主不必推辭,我娘送你的乃是一份情意,與禮物貴重無關,切莫讓世俗污濁拂了她的好意。」
林庭筠眼底閃過一絲不解,關鍵時刻他怎麼出了聲,雖然三夫人平日裡討人嫌,可方才她正想順著三夫人的話將手釧推掉呢。
她微垂著頭,下意識地覺著此人城府極深,幾句話便能將人逼到絕境。
她若是不收,便是同三夫人一般是深陷世俗污濁的俗人,若是收了,手腕上又確真是千金萬銀的寶物。
三夫人滿腔的怒氣只得強吞下,林庭筠能任由她搓圓捏扁,無非是因她生了一雙異眼,就算城陽長公主有心維護,那也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可溫季蘅是陛下親封的西北少將軍,將來的棟樑之才,滿身的光芒不見一絲暗影,她可開罪不起。
方才自己就不該出聲!犯不著為著一時的爽快衝撞北郡王妃。
她愈想愈窩火,若不是這個掃把星回來,她怎麼會失了分寸!當下滿目憤然地盯著林庭筠。
此狀之下,林老夫人只得笑眯眯地打圓場:「收下吧,郡王妃是你的姨母,往後你多孝敬些,也不算辜負長輩的厚愛。」
說罷,目光似不經意的掠過三夫人,朝著二夫人溫氏問道:「接風宴可準備妥了?庭筠在山上只得吃素,此番回來可得好好補一補身子,瞧著還沒有雙鶴豐腴呢。」
「備妥了,昨兒莊頭送的鮮肉瓜菜,都送去廚房了,今兒咱們也好好團圓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