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之倏地就笑了,笑聲透徹,不難聽出,其中沒有摻雜利慾,算計,只是單純地笑。
他望著朦朧月色下的女子,那雙直教人眩暈的雙眸里纏繞著層層水汽,平添了些許神秘之感。
見她甚是嚴肅,睜著晶亮的雙眼瞪著自己,陳錦之忙敗下陣來:「氣我在馬場欺負大皇兄。」
林庭筠下意識地朝一側挪了挪,露出一副戒備的模樣:「難得殿下承認自己欺負人,明熠還以為您這輩子都不會承認的。」
依著他的性子,怎麼會承認自己欺負人?巴不得永遠表現出自己最善良友好的一面。
尖酸帶刺的話,本以為會激怒他,可笑聲還是源源不斷,倒似真心的笑,最後他笑不可遏地彎下腰身。
林庭筠不懂他為何高興,更不懂他如此暢快的笑聲是何故,一時摸不著頭腦,心底升起些許厭煩:「殿下覺著欺負人很得意嗎?」
陳錦之忙搖頭擺手,口吃不清道:「不,不,就是想起咱們小時候的一件事,覺著太好笑,一時沒忍住。」
他堪堪止住笑聲,惹得瓊華連連翻白眼,除了主子,還有一群人對未來的世子妃虎視眈眈。
眼前這位錦王殿下,就是競爭力最強的一位,她得在必要時候提醒提醒少將軍。
他唇角揚得極高,平穩了許久才恢復正常神色,朝林庭筠又靠近了兩步道:「你還記著有一年團圓節,你我、大皇兄,還有明珠、七弟,我們從宴席溜到東湖去,說要去滑冰。」
他話還未說完,又忍不住笑出聲,他卷手在嘴旁極力壓制著笑聲,憋漲得臉發熱。
林庭筠知道他要說什麼了,難怪長大後心思縝密,步步為營的錦王殿下會笑得如此無邪,原來是想起當年的那件蠢事。
「那時候咱們還小,不知道東湖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跟著咱們的嬤嬤也都吃醉了,小的也同咱們一樣不經事,都跟著咱們去了東湖。」
陳錦之深吸了口氣,一臉回想過往的柔和感:「咱們沒在冰上站多久,七弟就掉了下去,嚇得咱們可勁往回跑,只有大皇兄還冷靜地將七弟拉了回來。」
他眼尖地發現林庭筠笑了,彎彎的眉眼如同掛著月亮的柳梢,朱唇半啟:「當時慶王最小,掉下去立刻就沒影了,幸虧文王身手敏捷,不像我們,只管往岸上跑。」
「沒錯,七弟嚇得高燒了好幾日,咱們也沒少受罰,明珠挨了一巴掌,我被罰跪。」
「我被祖母立即送回了靈靜庵。」
不知怎麼,或許是醉了,她竟附和起他,隨他一同討論起兒時趣事來。
陳錦之微笑著,眼神里滿是懷念,意味深長地笑出一聲,垂下頭低聲道:「只有大皇兄沒受罰。」
語氣中突增了些許蒼涼,落寞的如同方才林庭筠的背影,他復又抬起頭,微笑隨即變成苦笑:「現在想想,要不是大皇兄,七弟可能已經沒命了。」
「是,不過當時你也不賴,好歹一隻手攥著我,一隻手攥著明珠表姐,把我們都送上了岸。」
第200章 回憶兒時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