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去教堂拜祭的是聖光和神,而非教堂本身,但大多數教堂並不會這樣認為。當有一天教堂認為人們是因為自己而來由此洋洋自得的時候,是教堂的悲哀還是那些崇拜者的悲哀?
這些成名的演出者也是一樣,人們來劇院看的是故事,可大部分成名者並不能體會到這一點,於是她們開始了自我的膨脹,這些追捧讓他們自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卻忘記了自己一切名利的來源是那些她們看不起的低等人。
蒂尼也是一樣,在被奧莉婭打了一巴掌後便用殺豬一般的嗓音叫喊著,圍過來的卻寥寥無幾,那些在舞台上飾演英雄的人物在現實中往往是個懦夫,除了在床上見過血並沒有在其餘地方見到過。
奧莉婭可不是那種喜歡忍耐的人,她的思維簡單得如同一條直線,任何關於從長計議的話她都不願去理解——在她看來,最多回到城堡繼續過從前的日子,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迎合一個需要自己忍耐的世界?
而且她不喜歡除朋友以外的人提及自己奴隸的身份,因為她從沒有當奴隸的自覺,這一巴掌因此打的理所當然,並且欣慰地依偎在喬森的身邊,用挑釁的目光看著蒂尼。
喬森呼了口氣,這種事的確出乎自己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他沒有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很快,劇院的守衛都圍了過來,但看到喬森後面色都有些難看,終於有個人走到了喬森的面前,行禮之後,帶著討好的語氣和蒂尼交談著。
「蒂尼小姐,這位是聖選之子,榮譽修士……我想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蒂尼有些驚慌,她沒有見過喬森,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竟然就是那位聖選之子。
理智會讓人成為懦夫,顧慮會讓原本輝煌的心志變得暗淡無光,如同此時的蒂尼,塗滿脂粉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卻顯得尷尬而又滑稽。
「對不起……尊敬的先生,我並不知道您就是……剛才冒昧的失禮讓我感到了慚愧。」
奧莉婭哼了一聲,小聲在喬森耳邊說道:「看看她,多噁心,在女僕的面前頤指氣使,在你的面前就卑躬屈膝……一個真正的人,不應該因為對方的身份改變自己的態度。
少爺,你說的沒錯,沒有一顆不知廉恥缺乏自愛的心,是沒資格成為社交名媛的。」
蒂尼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喬森實在沒興趣搭理這種人,雖然說可能又在無意中多了個仇敵,他可不在乎。他要做的事,在將來可能會和半個世界為敵,難道還要在乎一個塗脂抹粉的交際花?
在蒂尼離開後,喬森找到了那一隊扎爾科人,傳聞中全是小偷和騙子的民族,喬森選他們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價格最便宜。
領頭的就是那個曾經在異教徒的皇宮被砍斷一隻手的中年閹人歌者,扎爾科人是一個極度排外的民族,即便人數稀少,也仍然保持著自己的風俗和習慣。
「尊敬的先生,感謝您的僱傭,我保證不會偷竊您的任何財物,但也請您一定付給我們足夠的薪水。您可以稱呼我為老羅姆。」
喬森在表示自己絕對不會拖欠半個銅幣的薪水後,這些閹人歌手開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大部分人對扎爾科人的印象除了乞丐小偷之類的職業外,便是他們的大篷車,行李都堆放在大篷車上,他們喜歡流浪,甚至將流浪當成生活的全部。
三輛大篷車使出了劇院的排練場,蒂尼又卷上了麻葉,用不屑的目光看著喬森的背影,心中陰雲密布。
「他的戲劇只靠這些閹人歌者?真是自大到了極點,他應該知道,一幕戲劇的成敗在於演員,而非劇本!聖選之子……我會讓你知道在達尼城聖光是敵不過金幣的!」
惡狠狠地盯著遠去的大篷車,蒂尼因為麻醉而扭曲的臉上出現了笑容,開始考慮晚上用何種方式參加總督的宴會,或許答應總督以前從不答應的花樣換取對這個年輕人的報復?
跟在大篷車的後面,喬森寬慰著奧莉婭。
「別再生氣啦,和這種人生氣並不值得。她又不是我,難道還有別人值得你生氣?」
奧莉婭嘟著嘴,有些緊張地問道:「少爺,我是不是壞了你的事,我一點也不喜歡這裡,咱們還是回城堡去吧,回到那個只有你和我還有伊莎小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