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不曾見過,將近二十年的不得不分離,鳳萋萋曾經覺得她可以為了奉國奉獻她的一切,這是她的責任,她縱使耗盡一生,也是應該的。
可是誰曾知道,你執著的愛著一個人的時候,每一天的分離都像是超越了時間的煎熬,這不是二十年,是一生一世,是生生世世。
你愛著他,可你卻像是跟他分開了好幾輩子了。
這煎熬就像是你一個人不停地在荒漠中穿行,走了一遍又一遍,看不到盡頭,甚至沒有一口能解渴的水,但是上天又像是在懲罰你一般,不肯讓你死去,你只能這麼硬生生的思念成災。
所以到這一刻,到鳳萋萋終於抓住了慕北城這一刻,就像是她終於喝到了一口水,她貪婪極了,這夜以繼日的折磨,在平靜的表面下早已波濤洶湧,她寧可整個世界都坍塌在她面前,她也捨不得鬆開抱住他的手。
「卿卿,是我,是我,你看著我,真的是我……」慕北城捧住鳳萋萋滿是淚痕的臉,低頭尋到了她的唇,手指顫抖的不像話,這個他曾經在夢裡吻過無數次的女人,他此時壓在她的唇上,卻笨拙的不像話。
門外剛回去要睡覺的惠姑姑聽到隔壁的動靜,匆匆又出來,正要抬手推門進來看是誰如此大膽敢夜闖公主府的時候,在看到那個背影之後,在看到那對相擁的身影之後,她猛地抬手捂住了嘴,眼淚嘩的落了滿面。
她幾乎是顫抖著手幫他們把門關上,轉身的時候已經雙手合十,若是蒼天真的有眼,但願這一次駙馬回來,能給她的公主一個交代吧!
門被悄無聲息的合上,慕北城笨拙的吻帶著疼惜和小心翼翼,仿佛此刻被他捧在手心裡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重要的東西。
這個吻過了很久很久,鳳萋萋都無法,也不能平靜下來。
她就這麼抱著他的脖子,踮腳望著他,像是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瞭然又釋懷般相視一笑,鳳萋萋動了動唇,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安全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總是在擔心是不是你有什麼事,夫君,我……」
鳳萋萋微斂了眸子,垂了頭,夫君……總是這麼不自覺的叫出來,都忘記了,她早在將近二十年前,就自請和離,他跟她,早已不是夫妻了。
而即便是分開了這麼久,他在她心裡,仍然是她的夫君,這一點,就從來未曾變過。
慕北城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啞聲道:「現在終於相信,是我回來了嗎?」
鳳萋萋眼睛又是一酸,拿手去捶他,他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的打在自己身上:「卿卿,你該用力一點,我這一輩子,總覺得無愧於天地,可卻是愧對你。」
家國天下,他鎮守邊境,忠君報國,無怨無悔,卻偏偏辜負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別說,什麼都別說,……我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