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盤的事情葉伊一時間還想不明白,也沒有時間去想。
因為她很快就發現只是注視羅盤一段時間,她就開始頭昏眼花,渾身沒力,像是被人抽光了精力一樣。
她的異常並沒有引來醫生和護士們的注意,大家都只當是她是高燒剛退,身體虛。
第二天,身體漸漸好轉的葉伊開始在醫院裡走動,研究她的新能力。
她有事沒事就盯著別人看,從醫生到護士到病人到家屬,凡是她能見到的人都會變成她的研究對象。
她也研究醫院角落裡的那些灰濛濛疑似陰煞陰晦的東西。
因為之前的陰寒體驗,她不敢把這些東西引入體內,雖然心裡很想知道它們和她腦袋裡的羅盤到底什麼關係。
如此測試了兩天後,葉伊發現,她需要集中精力盯著一個人看至少二十秒,才能看到對方的信息,且這個能力的施展次數並非無限。
她現在一天可以看大約二十人的信息,強行透支會讓她像打過霜的茄子一樣蔫不拉嘰。
此外,文字的顏色和近期運氣吉凶有密切關係。
白色表示生活平坦無奇;青色說明近來運氣不錯;黑灰色代表得了重病或是即將走霉運;紅色自然是好事將近;至於金色的字……
至今為止,她只在江老先生一人腦袋上見到,所以無法確定代表什麼。
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要是讓人知道她有一眼就看出真實姓名和近期吉凶的能力的話,必定會引來無法預料的禍患。
……
……
和江老爺子的三日之約轉眼到了。
大清早,葉伊就換下病號服,穿上進醫院時的那身老式格子布裙,等人接她出院。
第一個來醫院的寧雲海夫妻看到葉伊居然看起來還很精神,空手套玉佩的計劃落空,氣得當場大罵晦氣。
葉伊看到他們就噁心,決定教訓他們一下。
她忍著陰寒將角落裡的灰色霧氣引來一點黏在指尖,趁他們不注意,一個拍在肩膀上,一個塗在胳膊上。
「哎喲,怎麼這麼痛!好像針扎一樣,不會是扭傷了吧!老婆,趕緊扶我回去塗跌打酒!」
寧雲海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才幾分鐘的功夫,他的肩膀已經皮膚發紫,腫得像個饅頭。
沈曼文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咦,怎麼突然這麼癢?肯定是招待所的床單沒洗乾淨!這鄉下地方……哎喲,哎喲,癢死我了!」
要知道,醫院是僅次於墓地的陰晦,葉伊雖然在他們身上只抹了一點陰晦,卻如同黑暗中點了一盞燈。
整個走廊的陰晦像蛾子一樣集聚而來,統統貼到寧雲海夫妻身上,自然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腫痛迅速蔓延,癢痛的感覺也很快擴大到全身。
痛苦難忍的兩人一會在地上打滾,一會用頭撞牆,口中發出慘叫。
「好痛啊!痛!痛!啊啊!怎麼會這麼痛!」
「……癢……快幫我抓癢……好難受……難受……」
然而,這還是葉伊第一次引晦襲人,沒有經驗。若她直接把陰晦打入他們的印堂,此刻兩人已經神志不清,滿眼噩夢,如墜地獄。
「表姨,表姨夫,你們怎麼了?我去給你們喊醫生!」
葉伊「貼心」說著,心裡冷笑,今天只是臨時收點利息,等她長大,必定叫寧家連本帶利全部吐出來。
……
……
中午快十一點的時候,周常熙領著葉伊來到江老爺子的院子外。
正式敲門前,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小女孩。
他覺得這個女孩有點怪。
依照常理,葉伊這種身世的孩子應該會膽小怯懦,被領去見陌生人,哪怕忍住不哭出來,也該是全程低著頭不敢看別人的眼睛。
但是葉伊不一樣。
來郊外的一路上,她竟表現得非常冷靜。
上車的時候完全沒有鄉下小孩第一次坐小車的驚喜或者恐懼,坐在車上看著沿路倒退的風景也沒有激動地扒著車窗,下車後看到前方蔥翠的山路時嘴角居然露出了淺笑。
這性子、這氣度……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