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之景無不以雄、奇、險、秀聞名於世,一路瀑澗飛流,一路峭壁危峨,轉眼間翻過兩座山頭,來到了一座巨峰之腰。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著邊際的竹濤林海,翠影裊裊,婆娑多姿,山風拂過,如櫛梳雲髻,更添旖旎。
一座重檐廡殿聳立在這片森森綠意之中,只見它高閣萬丈,聳入雲霄,占地極廣,其後排排廂房庭院,鱗次櫛比,錯落有致地分布在附近幾處山頭。著眼觀去,當真是「樓閣高低樹淺深,山光水色暝沉沉。飛鳥滅時宜極目,遠風來處好開襟。」暮色初起,在道道霞光的映照下,萬景生輝,雲纏霧繞,如沐金澤,當真是要比那琳宮梵宇還要雄渾幾分!
蟲小蝶凝神望去,卻見那門庭之上寫著「雲竹寺」三個字,字跡古舊斑駁,也不知是何年所書。他心下暗道:「原來『聽魚長老』就是住在這座氣勢恢宏的寺院當中啊,它四周雲霧繚繞,竹林幽幽,雲竹寺這名字倒甚是貼切!」
走得近處方能體會得到這座千年古剎的靈性,翠意環繞間不時有幾聲叮叮清磬悠悠地從後院傳出,霎時之間,頓感遍體清涼,意靜神閒。
這時候天色已晚,門庭之前卻有兩個小沙彌揮帚灑掃,見了楞伽散人和蟲小蝶,便放下竹帚一路小跑過來,雙手合十,瓮聲瓮氣地問道:「尊客光降,有何貴幹?」
楞伽散人還之以禮,笑晏晏地說道:「相煩通報『聽魚長老』,便道是故人楞伽求見。」
小沙彌聞聽他言,瞪著兩隻小眼仔細瞅了瞅一旁的蟲小蝶。見其五官清秀,俊朗非常,特別是兩窩小酒窩頗為可愛,對其淺淺一笑,然後朝蟲小蝶和楞伽散人微一作禮,笑道:「尊客先請在此稍候,我這就去稟報師父。」說罷,便扭轉身,一路小跑,進去稟報。
楞伽散人負手站在門庭之下,眼見庭內一株松樹之上的一粒松果伴著嗡嗡入耳的梵語之聲簌簌滾落在地,口鼻之中不斷地飄來清新盎然的松竹之香,在這一刻,俗念盡斷,睏倦頓消!
少頃,那個虎頭虎腦的小沙彌跑了回來,朝著楞伽散人襝衽施禮後說道:「太師祖正在『蟾頭院』講經作法,特意囑託我先行帶二位去後院廂房休憩片刻。」說罷伸手做了個請勢。
楞伽散人微微一笑道:「不妨事,我們等『聽魚長老』就是了。」說罷,隨著小沙彌來到了後院廂房。師徒二人便坐了下來,等待「聽魚長老」的到來。
直至作晚課的鐘聲響起,梵音大作。廂房外才傳來一陣厚實的腳步聲,隨即忽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笑道:「紅衣師弟,你這一次回來得倒快得緊呀!短短不足一月啊!」一個滿臉皺紋、身形高大的老僧推門出來。
只見這位老僧相貌清奇,瞧上去只怕八十開外的年紀了,但面色甚是紅潤,兩道花白長眉,眉尾下垂,雙眸分外閃亮。楞伽散人瞧見了這位器宇有若蒼松古柏的老僧,也不由得微微一笑:「這是我新收的弟子蟲小蝶!來,快來拜見『聽魚長老』!」他素來惜言如金,一句話便算給兩個人都引見了。
蟲小蝶急忙上前拜見。「聽魚長老」眯起眼睛笑道:「好,老古怪終於收了個小古怪!哈哈,就是千萬別跟你一樣,是個終日不語的古怪就好!」蟲小蝶見他談吐幽默,心下甚是歡喜。
聽魚長老顯然是跟楞伽散人關係頗為深厚,他們雖為同門師兄弟,但卻親似一家人般,兩人眉眼之間盡顯親密。陪著他們吃過齋飯,聽魚長老又吩咐小沙彌奉上兩盞香茶。蟲小蝶眼見那茶毫多葉翠,不由地問道:「這茶葉雜一眼瞅去便覺其模樣十分古怪,不知道味道怎麼樣?」聽魚長老微微一笑道:「雲竹寺後方有幾畝茶園,裡面種著幾棵海外移植過來的奇異香茶,是我的一位故人從西域不遠萬里之遙稍過來的。這茶我自是當寶貝一般,連自己都捨不得喝。你先嘗一嘗,定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到這裡,楞伽散人一拍大腿說道:「瞧我這腦子,把個正經事給忘了。小蟲子,快把為師那兩捧寶貝抱過來!」
蟲小蝶也忽地想起那兩捧菊花,急忙從裡屋桌底把兩株仙草捧了出來。
聽魚長老一見那斗大嬌艷的菊花,便喜不自禁地站了起來,撫掌說道:「老古怪還真是知道我的癖好啊!」說罷,急忙走上前去,又是嗅來又是撫,誇讚連連,喜愛之情已溢於言表。聽魚長老身**菊,有「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