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鍾碎雨嗤嗤一笑,飄然疾轉,素手輕揮之間,純鈞神劍彈出鞘來,冷森森的劍刃已經抵在南宮慕白頸下。「你、你,」南宮慕白長劍橫頸,身子僵立,卻覺肩頭滲入一股清冷森寒的勁力,心下猛然一動,叫道,「你這可不是修容派的補天拳法?」原來方才,南宮煜筵和石鑒先生相鬥之時,南宮慕白通過對這路拳法和內勁的觀摩之後,已略知一二,這時才知鍾碎雨只是信手拈來,將各派招式現學現用。
鍾碎雨嫣然一笑:「是啊,我幾時說過,不使修容派的功夫了?」望著眼前這張燦若春花般的笑臉,南宮慕白臉上不由陣青陣白,竟再難說出一個字來。「承讓了!」鍾碎雨一笑退開,還劍入鞘,仍舊把長劍放在桌上。眾人一愣之下,隨即彩聲四起,剛剛狼狽退下的雷震故意將彩聲拖得又高又長。
蟲小蝶更是瞧得如痴如醉,暗道:「好厲害的鐘姑娘,早就算準南宮慕白生性謹慎,一上來便以耀人眼目的各派奇招先聲奪人,在他心神大亂之時,誘他全力護劍,再乘他身上破綻大露之際,一招制敵。嗯,這跟崑山師傅所傳的「應機而動」的要旨是同一個道理!一年不見,想不到種姑娘的武功精進如斯!」
只有南宮慕白自覺這一陣輸得窩窩囊囊,耳聽得身後數位同門正自嗤嗤發笑,他心底更是又羞又惱。只有鍾離折戟卻哈哈大笑:「好,『瀟湘宮』竟是調教出如此一個機靈萬分的小丫頭來!慕白公子,敗了便是敗了,怎地還婆婆媽媽地賴在哪裡?」南宮慕白心頭一震,立時又回復了凝定灑脫之風,向鍾碎雨一躬到地,淡然道:「鍾姑娘指點這幾招,南宮慕白銘記終生!」
鍾碎雨見他面色慘澹。心內倒驀地生出一絲不忍,當下微笑還禮,道:「小女子投機取巧,貽笑大方!倒是方公子虛懷若谷,著實讓人敬佩!」不知怎地,鍾碎雨這淡淡的一句「虛懷若谷」,竟讓方殘歌受寵若驚,只覺適才大敗之後的煩惱竟給一掃而光,臉上光彩流溢,翩然退下。
&啊。『瀟湘宮』竟捨得讓她這千嬌百媚的女弟子練『慾念合歡』這樣的邪功。」鍾離折戟目光如炬,早瞧出鍾碎雨運使巧妙的內功,正是江湖上傳言「淫邪辛毒」的魔功慾念合歡功,臉上卻不見絲毫驚怒之色,挺身笑道,「瀟湘宮鍾姑娘絕技過人,哪位子弟不服,便請前來領教!」蟲小蝶眼見鍾碎雨卓立當場,傲然四顧。心內竟也替她暗自歡喜。
這時「南宮堡」、「霹靂門」已然戰敗,修容派石鑒先生卻自知弟子武功跟南宮慕白相差太遠,丐幫卻未攜少年弟子前來,鍾離折戟眼見無人上前。不禁笑道:「如此看來,這把劍便該歸鍾姑娘了!」話音才落,忽然劍光閃爍,四道人影急掠而前。四劍縱橫,已將林霜月圍住。
鍾離折戟瞧見仗劍而出的竟是南宮世家的四個年輕子弟南宮無棱、南宮無憂、南宮無懼和南宮無影,不由將臉一扳。向南宮煜筵喝道:「怎麼,南宮煜筵,你們要依多為勝?」南宮煜筵眼見鍾離折戟目射精光,心底微寒,登時語塞。
南宮無棱卻長笑一聲:「鍾離老伯,咱們事先約好的只是比武奪劍,可沒說好只能單打獨鬥!咱們南宮世家以陣法見長,眼下我四兄弟不才,要以一路四相劍陣討教,鍾姑娘若嫌勢單力孤,自可再選上三人,一起結伴對陣。」他極善言辭,明明是強詞奪理,居然也說得堂而皇之。環坐的群豪中,不少脾氣暴躁之輩已忍不住鼓譟怒罵。南宮無棱卻充耳不聞,揚揚自得地望著鍾碎雨,道:「若是鍾姑娘膽小怕事,不敢應戰,這純鈞劍還請讓歸我南宮世家!」鍾碎雨卻淡然一笑:「好啊,久聞南宮劍陣名重當世,今日有緣一會,實是三生有幸!」
鍾離折戟一愣之下,哈哈大笑:「小丫頭的脾氣,竟是如此狂傲!可若是你孤身挑戰南宮世家的四相劍陣,未免太過吃虧!」
雷震雙目驟亮,踏上一步,朗聲笑道:「在下不才,願與鍾姑娘聯袂一戰!」蟲小蝶聽了這話,心底驀地竄上一股怒火,正要挺身而出,鍾碎雨卻淡淡笑道:「多謝雷大公子美意,小女子想獨自應戰!」閣外湖風輕送,吹得她雪衣飄拂,宛然如仙。她的語音也是輕輕柔柔的,但越是這麼輕描淡寫,越顯出一股睥睨世間的傲氣來。蟲小蝶暗自點頭:「南宮無棱這幾人年紀輕輕,武功平平,索性便讓鍾姑娘一個人將臉露足!」
方殘歌神色一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