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塵相拂,娑影依在。
周科與文小小順著手錶光線的方向望去,卻是什麼都沒看見。
這與周先生的預料一致。
從胡悲河的言語描述來看,不難猜出對方是見到了些幻覺。
但是這並不妨礙周科有心故弄玄虛。
他裝模作樣地探頭張望,說道:
「它們?什麼它們?我們可什麼都沒看到,編輯你是撞見以前被你催稿逼死的作者冤魂了嘛?」
「先不提你這很明顯夾帶私貨的發言,而且你把催稿這份神聖的工作說得跟高利貸催債似的是想鬧哪樣?」
胡悲河就算用眼鏡的邊框來想,也知道周科在胡亂扯謊。
不過他亦是從中明白了一件事——女廁里的人影好像只有他能看到。
「我的視野里........廁所的牆壁上有兩個和你們極度相像的影子。」胡悲河語言精煉地描述道。
「真的假的?」周科一臉不信。
「那是幻覺,我們知道。」文小小冷冷說道。
「你們知道?」兩人幾乎完全相反的一言一語令得胡悲河恍然頓悟。
那就是——別管周科扯的是什麼犢子,反正文小小自會拆台說真話。
「難道是單獨針對某一個人的幻覺?」胡悲河稍加思索,很快推出了答案。
「很不幸,你猜對了。」見其推論正確,周科微微正經了一些。
他原本還想著倘若胡悲河理解能力不足,他就不告訴對方真相,免得額外增添麻煩。
太多人知曉幻覺產生的原理,未必是一件好事。
「依文小姐所言,這個幻覺跟墨菲定律差不多。」
周科朝文小小攤了攤手,念道:「凡是你心中想到的會對捉迷藏產生不利影響的東西,都有可能呈現出幻覺。」
「哦.......」胡悲河扶著眼鏡低頭沉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你之所以遮遮掩掩,是擔心我得知幻覺產生的原理之後會疑神疑鬼,導致幻覺出現得頻繁?」以這個思路來定論,確實不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但是不知道的人又會很容易遭受矇騙,竟是一個兩難的境地。
「所以我才說你很不幸。」周科瞪著死魚眼,語氣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其實猜出幻覺原理後的不久,他便已經開始後悔自已思維過於活躍,腦子跟火箭一樣停不下來。
就在他和文小小躲藏著的時候,曾不止一次見到「胡悲河」走進課室。
並且直愣愣地盯著他們看,嘴裡喃喃自語:「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周科當然不會蠢到上幻覺的當,但不妨礙他覺得這個玩意兒很吵.........不管是對耳朵,還是眼睛。
當時周先生半蹲在門頂,生怕胡悲河的幻覺突然冒出一句:「你稿子什麼時候交?」
暫且將這些令人畏懼的雜念放到一邊,周科瞥向胡悲河,「你跟那四個小矮人挺熟的,要告訴他們嗎?」
他不了解炎帝四人組,分析不出知曉幻覺對這些人的孰優孰劣,於是將決定權交給胡悲河。
「他們的素養不差,跟他們說一下會有用處。」胡悲河想了想,說道。
周科聞言退到一邊,不置可否。
「咳咳。」胡悲河走到走廊邊沿,捏了捏嗓子,深吸一口氣存於腹部,全力釋放——
「所有人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絕對不要回應,最好一直留在原地!!!」
通知消息的方式,胡悲河選擇了最為原始的喊叫。
這也是最為簡單且有效的方式。
寂寥的環境下,胡悲河的聲音囊括六層的教學樓里里外外。
不管剩下的四人躲在哪裡,肯定都能聽到........是啊,肯定能聽到吧。
周科聽著迴蕩在走廊的叫喊聲,面無表情地眨動著死魚眼,「說不準啊。」
教學樓五層,某間課室的陽台外圍。
身材較為瘦小的沈欣舉著一面快有她身高大小的舊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