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今日,青草墳上。黃酒桃木,知我憂傷。
他年今日,斯干黃粱。魂兮何方,知彼高堂。
歲兮月兮,時光燦兮。哀我孤郎,身軀俱涼。
——
齊薇坐在馬上,聽到遙遠的歌聲徘徊而來,那是「巫」之一族的梵唱,帶著沉重的音調,便是這樣聽著,也讓人心中生出了萬種的憂傷,像是一根絲弦一般,極緊極緊的纏繞在心底,被勒得生疼,像是喘不過氣。
「齊爺,怎麼了?」跟在她旁邊的小宋問道。
這位齊公子是半年前從中原那邊來的,單名叫威,長得雖然平平無奇,但是精氣神好,為人也頗為好爽,手中也頗為的富足,帶著他們在這楚平原這邊幹了好一番的,專門負責經傳商品在這西邊的諸國之間,獲取其中的差價,獲利頗豐。
齊薇聽了小宋的話,問道:「他們唱得是什麼?」
齊薇的聲音到底還是有些女性化,不過小宋等人都習慣了,再說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人會是女人麼?他見齊薇指著那巫族的人,於是道:「哦,這啊,這是中原過去的東支那邊的人傳過來的。已經有幾個月了。是東支的人民為了祭奠他們死去的大祭司而作的。」
小宋說完,正想解釋解釋,卻沒有料到那坐在馬上的人突然全身僵硬,手中的馬鞭沉悶的落在地上,他吃了一驚,問道:「齊爺,怎麼了?」
齊薇只覺得不能把持,千般的東西齊齊的湧上了心底,一時間竟然有種不知道身在何方的錯覺,腦海中全是小宋口中的那句「他們死去的大祭司」,一瞬間像是被一塊巨石給壓了下來,一具身體被敲得七零八落。
他,怎麼會死呢?他怎麼可能死呢?他是東支的大祭司啊,沒有人能夠比得了的東支大祭司啊,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走向死亡了呢、。一定不是的,東支的大祭司有千千萬萬,或許是前代的也不一定。
她不斷地暗衛自己,但是她知道,除了他,還有誰襯得上這樣的歌詞呢?
孤城孤城,孤城孤城,你把我推開,你他媽的就這樣死了?!
一瞬間,她淚水突然間洶湧的涌了出來,她本來就是個不善於偽裝情緒的人,雖然自從離開東支之後她已經改變了許多,但是那本性卻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小宋從來沒看過她這個模樣過,平時他都是頗為豪爽的,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他嚇得倒退一步:「齊爺,你,你沒事吧?」
她就這樣怔怔的呆了許久,最後方才將自己臉上的淚水狠狠的一擦,笑道:「沙迷了眼。」
這般明顯的藉口,後面的人誰也沒有吭聲。他們的主子不想說的,他們也有眼力界知道不問。
齊薇掉轉了馬頭,道:「先走吧。」
回到他們的營地,小宋等人都還是心中惴惴,而齊薇雖然表現的和平常無異,但是稍微和她接觸過的都知道,今晚的「齊爺」好像頗不對勁。
齊薇簡直是拿著酒就喝,面子上是為了慶祝昨日的一大筆生意完美落幕,但是那豪爽的勁頭卻仿佛過了些,她笑得越大聲,喝得越起勁,大家就越沉默,也就看著她喝。
到了最後,齊薇將酒罈子一砸,然後扔在地下,拍著小宋的肩道:「今天大家都開心的玩吧,什麼萬花樓金樓閣,兄弟們都去,錢那些都是小事,齊爺我包了!今兒齊爺高興,高興!」
她口中說著高興,但是那張臉上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樣子,笑得比哭更讓人擔心,所有人都杵在那裡不說話,齊薇將自己的眼睛一瞪,道:「還不去?怎麼,嫌棄爺?」
其他人自然不敢說嫌棄,齊薇腳一踹,道:「都給我滾去玩!」
她一腳一個,嘻嘻笑笑的,眾人也就這樣被她插科打諢給踹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被趕出了房子,齊薇將門一關,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用牙死死的咬住嘴唇,只覺得滿嘴的血腥味。她還想著,想著自己活得精彩紛呈,活得瀟瀟灑灑,活得自由自在,然後提著一大袋奇珍異寶甩到那個人臉上,然後特得意的對他說:「瞧!爺有的是錢!欠你的,爺還了,剩下的,都是爺賞你的!」
只有那樣才能解氣!然後等待著他的反應。
但是現在,但是現在,那個人都已經死了,她做這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