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紛紛跳下來,怪叫著將人群里穿著土黃色衣服提著瓦斯燈的人抓出來趕走,然後將人群分開讓出一條通往木樁的路。
「我哪麼瞅著不對?」許四旁邊的一個人對邊上幾個人說:「這日本人怎麼把礦工都攆走了?我們也走吧?」「怕什麼?我們不過看看熱鬧,不怕!要走你走吧。」旁邊另一個年輕人說,最終被先前說話的人拉出了人群走了,緊接著又走了好幾個人。
那敲鑼人自那車停下便一溜小跑跑到車右邊,伸手把車門拉開後便麻利的跪在地上,從車上探出一隻穿著長筒包膝的黑皮靴的腳踩在他背上走下來,卻是一名日本軍官,比士兵身上的土黃顏色略深的軍裝穿的一絲不苟,就連脖子下的風鉤都扣的嚴嚴實實,一條黑色的皮帶斜挎在左肩上,小小的槍套垂在右大腿後側,手裡提著一柄帶套的長刀,頭上戴著一頂小小的軍帽,上面的黃色小五星閃閃發光,下面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上嵌著一對閃閃發光的眼睛。
那軍官舉步向場中木樁上綁著的狗兒走過去,狗兒的奶奶衝過去跪在他前面一面磕頭一面哭著央求道:「您大人有大量,放過那吃屎的孩子吧,我求求您。求求您,我回去給您立個長生牌位……」那軍官連看她都不看她一眼,徑直向前走,老太太猛得抱住他右腿,不停的衰求,敲鑼人急忙走上前去,躬著腰對老太太說:「老嬸子,您這不是難為我嗎?來,快放手……」話還沒說完,那老太太忽然抬頭啐了他一口!
「吧嘎!」日本軍官突然努吼一聲,抬腳將敲鑼的踹倒在一旁,拖著老太太便向前走去,臨近狗兒了,那老太太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向那日軍軍官的臉上抓去,那軍官抬起一腳踢在她的胸膛上,老太太被踢地翻了個跟頭,仰面倒在狗兒的腳下一動不動,狗兒驚恐的看著走到跟前的日本軍官,那軍官死盯著他一聲不哼,忽然彎腰對著狗兒鞠了個躬!
旁邊圍觀的人正在驚疑不定,那軍官忽然向後退了一步,錚的一聲拔出長刀,只見刀光一閃,狗兒的前膛便裂開了,血水混著內臟流了出來,澆了躺在腳下老太太一臉,狗兒的頭猛地仰起,身子繃的筆直,渾身上下密密麻麻象出了一身的油,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油光可鑑,他大張著嘴叫不出聲來,脖子上的青筋迸的老高,眼睛瞪得眼眶都裂開了,慢慢的他的頭垂了下來,眼裡的光慢慢暗淡下去,身體便象夏天中午烈曰下被拔起的野草一樣慢慢焉了下去。
日本軍官將刀插回到鞘里,轉身走到車前,「嗨!」他叫了一聲,敲鑼的馬上從地上爬起來,顫巍巍的走過去跪下,那軍官踩著他的背到車裡去了,乒的一聲關上門,探出頭叫了一聲,那群端槍的日本兵後退著走到車前,紛紛的爬了上去。
「都散了,散了吧!……」敲鑼人有氣無力的揮揮手,人群開始三三兩兩的散開,「我操你祖宗的日本鬼子!你們他媽的卸磨殺驢啊!老子跟你們拼了!……」遠處忽然傳來的怒罵聲,一個人一瘸一拐的跑過來,許四定睛一看,卻原來是寧七,寧七上半身的衣服脫了,下半身的褲子一條腿被血染成了黑色,手裡握著尖刀一邊罵著一邊往這兒跑。
「嘿!老七回來了,看看。」有人說,「看個屁!走吧i」敲鑼的一邊罵一邊用手去推那些想留下的人,忽然有人在他臉上啐了一口,緊接著便是好幾口,但最終有的人走了,有的人還是留了下來。
許四往前湊了湊,卻被敲鑼的攔下了,「你一個外鄉人,在這兒湊什小熱鬧?滾!」那敲鑼的怒吼一聲,便在這時,那軍官突然從車裡伸出一隻手,手掌向前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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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下!」敲鑼人大喊一聲,一下子把許四拽倒在地,評回剛要把他踹開,爆豆兒般的槍聲便響了起來,眼角的餘光看到人群便象谷個子一般倒下了,不時有迸起的血肉打在許四身上火辣辣的疼!許四雙手捂著頭,身子象篩糠一樣的抖。
只一會兒功夫,槍聲便停了下來,四周一片寂靜,「嗨!」日本軍官叫道,敲鑼的自許四身邊爬起來,顫抖著嘴唇,「我操你日本祖宗!你們全都不得好死!……」他一邊罵著,一邊走到車門下面,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把銅鑼舉起來,軍官伸出一隻拳頭一松,咣當幾聲響,幾抉銀元便丟在銅鑼里。
那車嗡的一聲,發出一陣怪叫,載著那群日本人冒著黑煙走了
第二十四章 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