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第二天雞叫兩遍時,許四便將藏在房頂的長槍拿下來,用幾塊破爛布包了包夾在腋下,又摸出幾發子強揣進腰裡。然後悄悄出門向西走去。
西溝並不是一道溝:它地勢稍微比地平面凹下一米多,石積差不多有十畝地那麼大,裡面植被茂盛夏日裡遮天蔽日,冬日裡寸步難行,地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灌木叢,間已粗大參天的樹木,漫天亂長糾扯不斷的藤蔓,便似一張大網,網住了日月乾坤。
曾經有外鄉人死在這溝里,發出一股惡臭,自那開始,每逢月圓之夜,總能聽見那茂密的樹叢中發出悽厲的慘呼,慢慢的這裡便成了禁地,眼下這場大旱使得這塊禁地也發生了許多變化:那一堆堆枯死的灌木使原本鬱鬱蔥蔥的一片變的有些淒涼,而高大樹木上那稀稀落落的葉子再也無法遮天蔽日,枯死的藤蔓如空屋殘破的珠網一般掛在樹與樹之間搖晃著,整個西溝里不再象過去那般一鑽進去便再也找不到,變的有些一覽無餘,但即便如此,它在人們的心中仍是比肩荒墳野冢,無人靠近。
腳板下踩著土路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漆黑寂靜的夜裡顯的猶其突兀,臨近西溝,遠遠的看見不遠處的地方似乎有暗紅色的光點閃了幾閃,許四變的小心起來,他將腋下的長根握在手中,全身警惕的一步_挪的象出現光點的地方摸過去。
「是老四吧!」不遠處傳來於虎壓低嗓子的詢問聲,許四高懸的心頓時放下來,也立刻明白了那暗紅的光點:那是干虎在抽旱菸。
「你怎麼來的這麼早?」許四走過去,與黑暗中那影影綽綽的黑影保持一段距離,「睡不著。」於虎應了一聲道:「你不來的也挺早嗎?」許四並沒有回答,這溝便是自個兒村的,抬腿就到,可中村矩離這裡有十三里地,兩者不能同一而論的。
「來一根?」黑暗中於虎不知拿出什麼東西遞了過來,「不了!」許四拒絕著腳下輕輕的又向外挪了一小步,於虎卻不在勉強,而是拿出火鐮「嚓嚓」兩下打著火,用嘴在紙媒上吹了吹,隨著紙媒的光點一亮,照出了暗處的那張陽晦的臉。
他將一支捲菸叨在嘴裡用紙媒點上,用力一吸,那暗紅色的先點便拼命的變一下子,於虎的雙眼在暗紅色光點兒的映襯下閃閃發亮,「這些驢操的小日本!」他恨恨的罵著。見許回沒唁聲,便不再言語,蹲在那裡一口一口的吸菸。
遠處又傳來了悉悉索索挪動腳步的聲音,「四哥。」寂靜的黑暗中傳來王五膽怯的叫聲,許四應了一聲,王五趕緊靠過來,輕輕的說:「四哥你來的可真早。」「還有比我還早的」許四努努嘴,想到異暗中王五根本看不見,於虎蹲在那裡卻沒出聲,只是一根接一根不停的吸著煙。
不會兒結巴也來了,依舊站在許四身後。
雞叫了三便,當看到東面的天上一片乳白的時候,屠子終於深一腳淺一腳的來了!「來晚了來晚了!媽的!那老娘們兒太能折騰!」屠子一邊說一邊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許回厭惡的看了他一眼,一擺手道:「走!」說著率先鑽進了那茂密的灌木叢,剩下的幾個人也跟著他伙次鑽進去。
那些枯萎瀼木差不多人頭高,密密麻麻相互經繞著長的密不透風,費了好事才走進溝中央,這裡有塊空地,大約有一畝見方,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些不知名的獸糞散落在地上,這地方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它是許四在好幾年前無意間發現的。
許四站在空地上回過身,看著身後的幾個人,他們也都不哼聲,只是靜靜的站著看著他,「我再說一遍,現在要是誰懊恨了,還可以退出去,不然的話……」許四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幾個人誰都沒有言語,彼《間五相看著。許回蹲下身將包在槍上的幾塊破布一件件剝下來。露出烏黑鋥亮的鋼槍,幾個人馬上圍了上來,盯著槍眼中閃著一片狂熱。
「你們誰會使這東西?」「我會使!」許四話音剛落,屠子和於虎各伷出一隻手抓住了那條槍,「放手!」兩人同時說,兩隻手卻攥的更緊了,四隻眼晴象要燃起火來,王五和結巴都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
「都放手!」許四伸手也抓住了槍,於虎和屠子彼此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情願的放開了手,「誰先來試試!」「我!」於虎又伸手抓住了槍,屠子卻意外的沒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