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二人組,又是熟悉的西餐廳。
「小趙,你做的不錯,值得鼓勵。」
何洪波微笑道,舉起手中的高腳紅酒杯,向趙遠示意道。
趙遠的姿態有些拘謹,顯然不是很適應西式餐廳這種在他看來有些惺惺作態的氣氛。
這家餐廳的供暖非常好,就算是在落地窗旁邊的座位也感覺不到寒冷,明亮的燈光下,手持刀叉享用佳肴,看著外邊大雪紛飛,給人一種心理上的愉悅體驗。
太熱了……趙遠忍住把西裝袖口挽上去的衝動,臉上擠出微笑向何洪波道:「何總,還是您指導到位,要不然我肯定像是個沒頭蒼蠅一樣,根本不能做到這樣好。另外,無論是本地電視台,還是雲海市文化局,不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有所行動的嘛。」
何洪波樂呵呵地抿了一口「八二年拉菲」,不管真假,喝的就是這麼一種感覺。但他何大少有時候也想過,八二年的拉菲在當時到底生產了多少,怎麼賣到現在居然還有這麼多的貨。
先不提這事,何洪波只覺得目前局勢越來越明朗,他並不認為玄黃音樂還能堅持得下去,接下來他只需要再等待時機,甚至可以用一個低到難以想像的價格,就能買下這家公司——以及他們所有的那塊土地。
雖然土地產權才是他所關注的,但是能夠低價收購一家音樂公司,也是令他感到挺高興的事情。他的確有進軍娛樂圈的想法,不僅是滿足個人興趣,還能遇到更多在潛規則下投懷送抱的無知少女,這種一舉兩得的好事他何大少當然願意。
想到這裡,何洪波看向趙遠的目光越來越欣賞,深深為自己找了這麼一個跟班的舉動感到洋洋得意。
趙遠心裡有些打鼓,他到現在都沒有摸清何大少的喜怒哀樂,生怕哪個地方得罪了他……不是因為趙遠過于謹小慎微,而是每當他看向自己殘缺的小拇指,總能聯想到何洪波那殘暴無情的一面。
這位少爺,可沒有表面上那麼和善,手底下不知道經手過見不得人的罪惡勾當。
但是趙遠的聰明在於,他擅長裝聾作啞,並且黃賭毒一樣不沾,看得見的看不見的,他權當做眼睛瞎耳朵聾,就算知道在何洪波面前也絕對不表現出來。
只要像是一個忠心愚笨的狗腿子,就行了……趙遠自嘲道。
何洪波自然自語道:「小趙,我就跟你說說。在華國啊,說是什麼奮鬥就能改變一生,全他媽瞎扯淡。拼命拼運氣都不如投個好胎來得實在。你就說那個李興禹,初中文化的泥腿子一個,年輕的時候傻乎乎跟著國家政策走,然後呢?最後這一畝三分地還不是讓政府收了回去。」
「我打聽過,他沒了地之後還去辦什麼水泥廠,什麼機械加工廠,都是小打小鬧的東西。你沒有門路,去哪裡掙大錢?光是那幾個吸血蟲一樣的政府部門,就足夠他喝一壺了。說實在的,我也看不上那種人,他媽的自己掙錢都不會,你有門路什麼幹不了?嘴上說什麼規矩啊法律啊,然後就知道搶!就比如趙局長他兒子,什麼廢物東西。」
趙遠沒敢搭話,這何洪波自己悶了半瓶拉菲,可能是有點酒精上頭,這時候千萬別胡亂接話,誰知道會不會秋後算賬,更何況這傢伙豈不是把自己也罵了進去?他不也憑藉有個好舅舅,才混到如今這種地位上的麼。
何洪波不再裝腔作勢地擺著餐桌禮儀,握著高腳杯仰頭一口喝乾淨,用西服袖子一抹嘴角,繼續說道:「匹夫無罪,他懷璧其罪。如果不是因為那塊地,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搭理。如果他識相,當初乖乖把公司賣給我,我當時心情好還能施捨他個好價錢,但是他不識抬舉惹到我了,我很生氣你知道嗎?小趙。」
趙遠接話道:「您可給過他機會,無論是表面還是里子您都做到位了,也算上是仁至義盡……」
「說得好!我就是這個麼仁至義盡的性格。最後再說說你找的那位趙記者,他可真是位妙人。我感覺可以好好培養一下,愛錢還不要臉,敢說話,這種昧著良心卻能幹得光明正大的傢伙可不好找,兩天的功夫,他就和那個小歌手搞出來一堆證據——」
「說句實在的,現在的老百姓也是真傻,媒體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稍微煽風點火,再添油加醋,就能活生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