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允中身邊的人雖然都知道他不太認識路,但他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真的不認識路?之所以常常迷路,不過是沒有把心思放在周遭的變化上。何況以元允中的身份地位,也用不著在這種小事上多花心思,就更談不上感同身受了。
畢竟他們之中沒有誰是真正不認識路的。
知道實情的鏡湖先生又認為這是元允中一個非常大的缺憾。
如果這個缺憾被放大,甚至會影響元允中的前程。他對此不是避而不談就是矢口否認。以至於他身邊的人到現在也不能正確地認識到這件事對元允中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只有宋積雲,前世資訊發達,缺失方位感和閱讀障礙一樣,都不是靠主觀能動性就能克服的。
她甚至能想像元允中一個人走在黑暗的山林里時是多麼的茫然、憤怒和無助。
她在心裡輕輕嘆氣,看江縣令的表情,聯想到之前他們找他的情景,她驟然間有個猜測——他們不會從來沒有正視過元允中迷路的事吧?
她不由朝元允中望去。
元允中正抬眸望著她。
眸光深沉,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翻滾著,仿佛要將她吞噬了似的。
宋積雲心中一悸,忙轉換了視線,對江縣令道:「你們之前找他的時候從來沒有把這件事考慮進去嗎?」
所以像沒頭蒼蠅似的亂竄,一心一意只盯著寧王那邊?
江縣令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元允中突然道:「宋小姐,我這幾天恐怕得住到貴府去。寧王那邊的事沒有個定論,他肯定不會善罷干休的。我住進去,可以震懾一些魑魅魍魎小人。」
隨即他語氣微頓,低聲又道:「宋小姐,是我連累了你們家。不過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定會把事情乾淨利落地處理好,不會給宋家帶來隱患的。」
「現在說這個做什麼?」宋積雲嘆息。
現在撇清關係是不是太晚了點!
何況在她知道了元允中曾經為她做過什麼之後,再看元允中,怎麼看怎麼順眼。
「當務之急是怎麼收拾寧王,」她道,「讓他知道什麼是害怕,讓他再也不敢向你伸手。」
他的危機解除了,宋家的危機自然也解除了。他的危機沒辦法解除,宋家也別想獨善其身。大家在一條船上,此時只能同舟共濟。
元允中點頭,不等邵青過來,高聲吩咐下去:「收拾行李,我這就轉道去宋府。」
江縣令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他沒有阻止,而是問元允中:「要不要我派幾個衙役跟你一道過去。」
「也行!」元允中沒有和江縣令客氣,道,「讓他們多在宋家外面巡邏就行了。其他的一律別管。若是遇到了寧王府的人,能給我報個信就報個信,不能就避開。以自家性命安危為重。」
江縣令不滿道:「那讓他們去做什麼?誰來護著你的安危?」
不是他瞧不上宋家的護院,遇到了正規軍,他們家的那些護衛根本不夠看。
「做個樣子就行了。」元允中道,「護衛我會調按察司那邊的衛所或者是巡檢司的人。只有眾人同仇敵愾對付寧王府,我們才能把眾人擰成一股繩,把寧王圍殺天使的罪名咬死了,給他安上個『大不敬』的罪名。」
說白了,就是讓大家知道,想把軍功拿到手,想升官發財,就得跟著元允中的指揮行事,一條道走到黑。
江縣令還有點擔心,道:「只安個『大不敬』的罪名嗎?我以為你會告他『謀逆』。」
元允中冷笑,道:「殺個朝臣而已,怎麼就擔得上『謀逆』。可若是他是用鞭打朝廷命官到圍殺天使來逐步試探皇上的底線,試探朝臣的反應,可不就是為了謀逆做準備麼。」
江縣令忍不住擊掌喝彩:「這招的確是高!」
他不禁感慨:「難怪鏡湖先生對你寄予厚望,說你是王、元兩家的繼承人。你這一封摺子呈到皇上面前,皇上就算是礙於祖訓想放過他都不能了。」
「所以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