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情好差。不就一個周六嘛,咱加班還少了?雖然,徵收局和稅務局的事兒,攤到咱們頭上,連你也沒能倖免,是不太公平。但這也是咱爹的意思。曜州和整個南邊兒的勢力,他還都不算握得太穩,等回頭」
「我知道。不是這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麼她羿暉安讓你來負責這一帶嗎?」
「因為離家近?」
「因為她知道我鐵定不放心你。」羿昭辰翻了翻白眼,「然後我就會跟著。畢竟,這邊往西是玉衡卿的戲樓,往東是天權卿的大院兒。她知道,我會樂意往這邊跑的,風雨無阻。嘖,可惜時間是真噁心,不然上午就不用那麼著急從東城區走。」
「是說紫薇公寓的事吧?本來我計劃就是一上午呀。你非要跟著,什麼都沒問成。」
「你問什麼都沒有用的。那種女人我見得多了,最擅長裝傻充愣,嘴他媽跟焊死一樣。今天充其量就是嚇唬一下。反正很早前不就看過了嗎?她沒什麼背景。那個醫生比較麻煩,雖然父母雙亡,生前影響卻很大。但他們在抓人當天出現在霏雲軒,定不簡單。」
「還說呢我聽說了,我們的人差點和緋夜灣的嘍囉幹起來。他們也得到消息了吧。」
「我的確會懷疑我的線人有問題,但,未必真是殷社的消息來源。他們的手段也不比蜈蚣少。這麼一鬧,連瑤光卿的頭髮絲都沒找到。我們必須先一步搞定那個女人,不然羿暉安非得叫得把房頂掀了。」
「那個女的很重要嗎?」晗英數完了票子,在板子上記了一筆。
「她是不可控的。我們不清楚她的立場,也不知曉任何與她關聯的人脈。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控制住本人,再問個明白。如果她願意配合,我們會少很多麻煩。」
「唉真是太複雜了。」
說罷,羿晗英趴在方向盤上。羿昭辰仰起頭,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突然,他僵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謹慎地扶住了眼鏡。
隨後,他用力拽了一下羿晗英的手臂。
「去去,讓開,我來開。」
「啊?」
羿晗英不明所以。不過她至少聽得懂人話。她轉過身,正準備下車,卻又被撈回來。
「別下車!躲後面去。快快快!」
「啥?好、好吧。」
晗英努力從兩個座位中央的縫隙擠到後面去,羿昭辰緊接著竄到駕駛位上,風一樣扣上安全帶,發動引擎、掛檔、給油、撥方向盤,一氣呵成。羿晗英還沒坐穩,差點從後座上翻下來。不等她爬起來,羿昭辰頭也不回地喊:
「藏好!別起來!」
「哦哦哦。」
晗英趴在後座,摘下警帽,生怕警徽將她暴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羿昭辰突然這樣。
「但是到底怎麼了?莫名其妙的」她小聲說。
「他們怎麼會在這兒?」
羿昭辰並不回答,只是在開出一段距離後,熟練地將車倒進一個小巷。
「誰呀?我能、能起來了嗎?」
雖然羿昭辰沒有說話,羿晗英還是小心翼翼地把腦袋從前座的側方探出來。眼前的馬路上,梧惠正攙著莫惟明,慢吞吞地向前走著。晗英大氣也不敢喘。她立刻明白了——這是冤家路窄。直到兩人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她和哥哥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們怎麼會在這兒約會嗎?」羿晗英若有所思,「看上去很親密的樣子。」
她從後視鏡里看到羿昭辰翻了個白眼。
「那個醫生沒戴眼鏡。」
「我說怎麼粘糊糊的,原來是要人扶著。只是沒戴眼鏡,怎麼跟瘸了一樣。」
「不,我倒是很理解。」羿昭辰下意識扶正了玳瑁框的眼鏡,「把眼鏡扔了和把腿打斷沒有太大區別。」
「是、是嗎。倒也不用這麼比喻」
羿昭辰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難得帶著一絲微小的羨慕。
「他們怎麼往東邊走?那裡不是已經經過霏雲軒了嗎?還有眼鏡行」
看他這樣,羿晗英在後排問:「我們今天的賬,是查不完了,對吧?」
「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