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棠苑外。
沈驚覺獨自站在黑色法拉利旁,筆直的腰杆力挺如松竹,雅致如斯。
等待間隙,他望向字體俊逸的匾額,桃花眸微微一眯。
這幾天他沒有斷過對唐氏的調查和了解。
這裡,是唐萬霆為髮妻,也就是唐俏兒的母親購置的房產。
如此高規格的林園豪宅,放眼全國,僅此一處,價值以無法用金錢衡量。
之所以取名「閱棠」,是因為唐俏兒的母親,名叫白閱棠。
所以她才會用「白小小」這個化名,留在他身邊。
可是,為什麼取名叫小小呢她明明……哪兒都不算小啊。
沈驚覺思緒飄然時,大門突然嘎一聲,緩緩開啟一道縫。
聽見聲音,他忙收回視線,闊肩緊了緊。
唐俏兒用手掌遮住燦爛千陽,站在台階上望向沈驚覺。
這狗男人今天竟然沒穿那焊在身上的西裝三件套,而是穿了筆挺的米色西褲和淡藍色夾克常服。
乾淨、爽朗、矜貴,丰神如玉,好似清風霽月。
唐俏兒從不曾見過沈驚覺這般打扮,往常這男人就像《金粉世家》裡走出來的舊派公子,嚴謹克制,一絲不苟。
今天……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總覺得他看著隨意,實則刻意。
好看,是真好看。
可惜,是人模,狗樣。
唐俏兒離他越來越近,因為來得匆忙,腳丫上穿的還是居家拖鞋,小碎步移動輕盈,竟有種說不出的可愛勁兒,和引人親近的誘惑力。
沈驚覺垂眸,目不轉睛地睇她的腳,心口一熱。
「看我的腳幹嘛,沒見過拖鞋啊」唐俏兒藏在拖鞋裡的腳趾不自在地勾了勾,沒給他好臉色。
沈驚覺眯了眯眸,「你一直都穿高跟鞋,我確實沒見過你這麼穿。
」「呵呵,我是徹底看出來你眼神不好了。
」唐俏兒揚唇,笑意疏冷,「過去三年,我幾乎每天都是這副樣子在你面前走來走去,你竟然說沒見過。
我知道我一直在你眼裡沒什麼存在感,如今婚都離了,你沒必要這麼再諷刺我一下吧。
」瞬間,沈驚覺心臟像停擺了一樣,臉色都黯了。
是啊,他想起來了。
曾經只要他回到家,第一個迎上來的人,一定是她。
那時,她就是這樣蹭著歡快的小碎步跑到他面前,扎著圍裙,拿著小鍋鏟,素淨白皙的臉蛋總是油汪汪的,沖他笑得溫柔又賢惠。
他曾經嗤之以鼻的。
現在回味,彌足珍貴。
「我們上車說。
」沈驚覺沉了口氣,拉開車門。
「就在這兒說。
」唐俏兒眉眼全是抗拒。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進去說了」沈驚覺快准穩地拿捏她的軟肋,逼近她一步。
「沈驚覺,你不要太得寸進尺!」唐俏兒話音未落,狗男人便伸出長臂直接抓住她的細腕,二話不說就把她塞進了車裡。
動作絲滑,效率驚人。
「你……」眨眼之間,沈驚覺已出現在駕駛座,旋即咔嚓一聲——車門鎖了!「沈驚覺,說個話不需要鎖車門吧」唐俏兒用力拉扯門把手,卻拽不開。
「但開車需要鎖。
主要還是,怕你跳下去。
」音落,唐俏兒忽覺眼前昏暗,神經一炸。
沈驚覺攜一身炙熱向她欺身壓來,高挺的鼻樑快要頂到她的鼻尖,纖長的睫仿佛能刮碰到她的眼瞼。
「你、你幹什麼!」唐俏兒心底發慌,忙推上他的胸膛。
誰料,沈驚覺竟在這時捉住她的小手握牢,低啞著啟唇,「唐俏兒,別亂動。
」隨即,他左臂繞過她的腰身,緩緩將安全帶拉過來,幫她系好。
唐俏兒咬著牙狠狠抽回了手,仿佛像碰了什麼髒東西,「你要帶我去哪兒」「昨晚我們說好,今天你要去我家取東西。
」沈驚覺鬆開了她,好整以暇地握緊方向盤。
「我今天一定會去的,你沒必要這樣!」「我不信你。
」沈驚覺發動引擎,抬眸瞥她,「你太能撒謊了,太會騙了。
從三年前嫁給我到現在,你騙了我多少次,你對我有一句真話嗎。
」「沒有嗎」唐俏兒冷謔地一笑,「那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無所謂了。
」沈驚覺感覺胸臆陣陣凜涼,如子彈穿膛而過。
有時候,他真的,情願她從未對他動過情。
這樣他所做的一切,都能心安理得一點。
法拉利在高速上飛馳,沿路美景迅疾倒退。
跑也跑不了了,唐俏兒索性既來之則安之,雙臂交錯抱胸,調整椅背,舒服地假寐。
對某人,眼不見為淨。
「那件事,抱歉。
」沈驚覺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哪件事。
」唐俏兒發現這男人離婚後就跟搭錯筋一樣,以前倔得像驢,現在動不動就承認錯誤。
金恩柔給他報男德學院了是怎麼的。
「我之前不知道,唐樾是你哥。
」「哦,不知者無罪,原諒你了。
」唐俏兒不以為意。
「但你為什麼,不解釋」沈驚覺深睇她柔美的側顏。
「那時如果我說我和唐樾清清白白,你會信嗎」他喉結一哽。
唐俏兒搖了搖頭,「這世界對女孩子總是充滿惡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