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郎君,你中了毒,不過還好,你來的及時,現在毒性解了大半。」
章士林看著這少年人似乎記不清發生什麼事了,便給他解釋。
少年人臉色已經不再發青,但慘白一片,聽到這句話,眼底迷茫散去,餘下震驚和黯然。
應該是想起自己遭遇了什麼慘事。
「要幫你報官嗎?」章士林問。
上官月咳嗽幾聲,搖搖頭:「不用報官,些許小事,勞煩章大夫去給上官駙馬傳個話,就說我喝多了跌傷了。」
上官駙馬,章士林神情微驚,又恍然,這少年就是那個上官小郎啊。
如果不是他恰好從夢中驚醒,這上官小郎就算撞門進來,可能他也沒有察覺,而再耽擱一刻,這上官小郎就救不回來了,如此兇險的事,他說是些許小事。
紈絝子弟,也有難言之隱啊。
權貴世家的事,章士林也從不多問,點點頭:「好,畢竟我還要收診費。」
上官月笑了笑:「放心。」又說,「駙馬應該已經在找我了。」
他看了眼外邊的天色,如墨的夜色正在變淡。
莊籬看著昏黃的夢境漸漸變淡,真實的世界正在呈現。
她的步子越來越慢,身後前方的路越來越短,四周的視界正在被吞沒變成虛無。
耽擱太久了,又耗費了太多心神,心神已經渙散。
如果不能儘快醒來,她會困在迷障虛海,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掙脫。
如果是在莊夫人身邊還好,但現在她是東陽侯府的少夫人。
等天亮她的丈夫會發現自己枕邊的妻子變成了一動不動的死屍。
快,快,快醒來。
她可不想在棺材裡詐屍。
那樣的話,就不只是被追捕的逃犯,還是要被捕殺的妖邪。
「阿籬。」
周景雲輕輕喚,看著青光蒙蒙中睡著的莊籬。
他突然醒來,然後發現身邊的人還是入睡前的姿勢,總覺得有些不對。
他輕輕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
她沒有絲毫反應,不像以前會微微動動頭,或者翻個身,或者靠過來。
她只是安靜的側躺著,一動不動。
這…..
周景雲忍不住輕喚兩聲。
莊籬依舊安靜不動。
周景雲莫名想到姨母,還有那個林夫人的症狀,再想到靈泉寺受到的影響,他不由坐起來,伸手去推莊籬的肩頭。
伴著他的推動,莊籬的身子一晃,從側躺變成了平躺,人依舊沒醒來。
這!
「阿籬。」周景雲拔高聲音,用力按住莊籬的肩頭,隔著薄薄寢衣,發現溫熱正在褪去。
周景雲心裡咯噔一下,雙手捧上莊籬的臉。
「阿籬——」
莊籬猛地睜開眼睛。
周景雲聲音一頓,鬆口氣:「阿籬,你——」
他的話沒說完,就見捧在手心裡的莊籬的臉上浮現笑容。
笑容如水一般蕩漾。
周景雲眼一花,看到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這張臉上有一雙秋水眼,她眼波流轉,在他臉上一轉,說:「周景雲。」
周景雲一驚,鬆開雙手,人向後跌去。
.
莊籬猛地翻過身,視線里青光蒙蒙,不再是昏黃一片。
還好,及時醒了。
她伸手按著心口,感受著劇烈的心跳,看向身邊,周景雲已經不在了。
這麼早?
他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正思忖間,帳外傳來腳步聲。
「少夫人。」春月喚道,拉開了床簾,「您醒啦。」
莊籬對她一笑點點頭,只是坐起來,沒有下床。
「昨晚可能是太熱了,出了好些汗,你幫我取套衣服襪子來換。」她說,又點名要一套鑲芙蓉花邊的。
因為那套衣裙袖口收緊,能遮住她露出手腕以上的肌膚。
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