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其他的人穿著都是一樣的衣衫,只是氣勢卓然,讓人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他。
隨著鼓聲的響起,幾艘龍舟爭相恐後的劃開。
他站在龍舟的前端,似在跟他同船的人說著什麼。周德音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初見他的時候。
本以為國破家亡,必死無疑,那個人坑了她一輩子,他死後自己也逃不了,沒想到她活命的機會卻是顧衍的一句:罪不及家眷。
便是他這一句話,令多少人重獲新生。
幼時的執念苦了自己一生。
那個清冷威嚴的聲音,直到之後的一生,她都記著。
而今有幸重來,身份尊貴,定要比前世時精彩,再不做那個受人牽制的女子。
龍舟賽進行著,周德音一直關注著湖面上的動靜。無意中掃見了在邊上與同僚在一起的白銘文,她呼吸一窒,看了片刻,隨後就轉過頭去,不再看了。
場中的競爭很激烈,顧衍始終是氣定神閒,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周德音想,大概他在戰場時便是這個樣子的,能令下屬心安,能令敵人膽寒。
賽事進行到最後,毫無疑問是顧衍那隊勝出,上岸的時候,是昭仁帝親口封的賞,還欽賜了酒一樽,在嚴國舅身邊賜了座。
陸曄在一旁看著,嚴國舅喜笑顏開,嚴皇后笑容舒朗,就是昭仁帝也是十分開懷的樣子。
陸曄沉默著,看著場中諸人的表情,以及周德音時時看向顧衍的神色,陸曄心中猜出了個大概。
也難怪前些時候選駙馬的時候,昭仁帝會有那樣的旨意,並不是周德音這個公主賢明,而是她和嚴家看中了顧衍。
顧衍西北之行已定,憑著上次在西北的卓絕表現,除了嚴國舅,怕是沒人能壓制他在西北的崛起。只是京中局勢緊張,嚴國舅難以兼顧,嚴家也是怕顧衍做大,配給他一個身份尊貴的公主。既奪不了兵權,又籠絡了他。
陸曄想到了那日顧衍救了白蓮,送她回去的時候,顧衍對白蓮以及白家的態度,讓陸曄如鯁在喉。
如今顧衍被皇室惦記上。只怕這輩子也跟白家無緣了。
他端起酒盞,嘴角微揚,慢慢的飲盡。
席宴進行至一半,昭仁帝酒意微醺,在場內掃了一周,隨後朗聲說道:
「朕前些時日說要為德音覓一良婿,如今朕心中已經有合適的人選。」昭仁帝說著頓了頓。
場中的都是人精,昭仁帝的話一出口,多半人都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其中包括陸曄。白家的老大和老六,還有一少半人不知道昭仁帝說的是誰,這一少半人中就有白銘文。
「顧愛卿......」昭仁帝突然喊到顧衍,陸曄聽到後,嘴角的笑意加深,便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顧衍。
只見顧衍聽到了昭仁帝的那一聲喊,沒有當即應聲,而是面無表情的在座上沉默了片刻後,才應到:
「微臣在。」
昭仁帝看著他,笑著說道:「朕有意將德音公主許配與你。待......」
昭仁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顧衍豁然起身,行至中間,撩開衣袍跪了下去。
「還請陛下恕罪。微臣不能應下。」
顧衍的聲音冷硬,態度堅決,讓在場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這麼直接生硬的拒絕了天子,可不是一般有氣魄的人能做出來的。就算他戰功顯赫又怎樣,學的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任你再出色。也是不能夠挑戰皇家的權威。
眾人都看著當事人,出了跪在場中神色堅毅的顧衍,還有在昭仁帝身後坐著的周德音,只見她泫然欲泣,眼眶微紅,眼中喊著一汪淚水,好像隨時都能落下來一般。
眾人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也是心中不忍,便想著顧衍有些不識好歹的。
公主中有周德音這樣性情的實屬難得,更何況還是嫡公主,不驕不躁,溫婉端莊,哪像其他的幾個已成親的公主,壓制的駙馬根本難以抬頭。
昭仁帝的臉色自然是更陰沉了,再看著顧衍時,隱有雷霆之怒。
「顧愛卿,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顧衍的脊背直挺,雖是跪著的身形,卻沒有謙卑的姿態,顧衍還沒開口說話,嚴太師便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