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蛋!」
顧盼兮這一聲喊得心肺俱裂,她發了瘋一般策馬急沖,那架勢,倒像是只要她衝刺的速度夠快,就能夠讓時間倒流,讓那支可恨的奪命快箭,不再落下一般。
中箭之後,時非清和趙忠兩人,就雙雙倒地。他們重重地砸落地面,激起了一片塵土,在這之後,就再也沒有直起身來。
死了嗎?死了嗎?!
錯雜的情緒在顧盼兮心中飛逝而過,她的頭腦瞬間空白,只恨胯下的追月不能再快一點,讓她速速趕到時非清的身邊;但她又恨胯下的追月實在太快,她其實不敢接近時非清,因為她生怕一旦趕到時非清的身邊,迎接她的,將是一個令她無法接受的悲慘結局……
做人難,做馬更難。
發箭的是一個匈奴人,他遠遠看見時非清倒地之後,略一斟酌,似乎是認為時非清十之八九活不長了,而顧盼兮所率領的一百神機軍也不好對付,所以乾脆地朝身後人打了個手勢。這一行匈奴人,就齊齊撥轉馬頭,開始返回土木堡之中,跟他們的大部隊會合。
時非篤麾下的死士們,則是面面相覷了一番之後,似乎跟匈奴人做出了同樣的判斷,也就緊隨在匈奴人身後,紛紛掉頭撤回土木堡之中。
匈奴人和死士們前腳剛撤走,顧盼兮總算趕到了時非清身邊。她顧不得勒緊韁繩讓追月停下,就乾脆地自馬上一躍而下,撲到了地上,連滾帶爬地摸到了時非清的手。
&九蛋!時非清!你不能死!你敢死,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
顧盼兮的喝罵帶著哭腔,她此刻情緒已然徹底失控,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
&非清!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
木綰綰和白素素看見顧盼兮這個傷心欲絕的樣子,也不由得為她難過,但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撫或者勸勉,只有僵直地候在顧盼兮身後七八米處,咬緊下唇,不敢作聲。
由顧盼兮率領的那一百狄家軍,一樣是個個都不敢聲張。他們肅然地自馬上翻身下來,微微垂著頭,也不知道是在待命,還是自作主張地開始為時非清默哀起來。
這百馬齊喑的局面,襯托得顧盼兮的哭吼聲更加悽厲,真箇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就在顧盼兮萬念俱灰之際,被她緊緊抓在掌心中的,時非清的手,忽然彈動了一下。
顧盼兮霎時間愣了,這是人被震驚和狂喜所沖刷而自然生出的反應。
&非清?你……你是不是……?」
顧盼兮問不出口,時非清是不是沒有死,她甚至不敢在腦中去懷疑,時非清是不是還活著。因為她擔心墨菲定律會在自己身上應驗,一旦開始擔心時非清是不是還活著,那本來可能還吊著一口氣的時非清,就真的會不活了。
時非清的手,又彈動了一下。
一次可能是錯覺,第二次就必然是事實了。顧盼兮既驚又喜,抓過時非清的手晃了一晃。
&九蛋,你沒死!你沒死!」
木綰綰和白素素聞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深處,看出了難以言喻的驚喜。
時非清掙扎著說了一句:「無恥女人,為夫沒事……趙忠……趙忠……」聽他語氣,已經是十分的衰弱,即便沒有身死,狀況恐怕
也好不到哪裡去。
顧盼兮聽時非清這麼一提醒,才察覺到自己始終忽略了趙忠的存在。她慌忙將視線移到趙忠身上。
趙忠和時非清兩人倒地之時,趙忠的身子,壓在了時非清的身上。
顧盼兮將視線移到了趙總的身上後,才發現趙忠臉色煞白、氣若遊絲,她兩眼瞪大,繼續將視線後移,這才驚覺,那匈奴人射出來的箭矢,原來是插在了趙忠的後背上頭!
&忠!你真是,你真是……」
顧盼兮此刻已然詞窮了。難怪時非清沒事,原來剛剛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趙忠全憑本能,就做出了為時非清擋下箭矢的義舉。
那根追魂奪命的箭矢,勁道十足,洞穿了趙忠的身子,穿出來的箭頭,還埋入了時非清的後腰,弄出了一個不小的創口。
時非清和趙忠兩人的鮮血將彼此的大半個身子都染成赤紅,他們身下的黃土,也被染成了一片駭人的紅褐色。
顧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