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海中的夕陽永遠不會落下,濃厚的晚霞依舊籠罩著天際,在這裡時間的概念變得極為模糊,不經意間,一個月的期限已經越來越近。
搖光之上吹來三月的風,夾雜著冰雪的微寒迎來久違的訪客,似一朵清荷悄然綻放,花青兒壓著腳步聲音,卻又不自主地走快了幾步。
此時的花青兒,迫切地想要見到她的青崖,可剛從天璇秘境出來的她,還不知道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竹屋的大門打開著,花青兒匆匆走上前去正欲開口詢問,卻見堂前有一位身穿鵝黃衣裙的女子,此時正拿著一株桂樹的細枝,在一幅長長的捲軸之上臨摹著。
她的腳下,一隻胖胖的橘貓正慵懶地蜷縮在一起,即便是聽到了花青兒的到來,也只是象徵性地動了動耳朵,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似乎它對於這裡已經十分熟悉。
她以月桂為筆,山河為畫,筆走龍蛇之間似有百川歸海之勢,卻又在迂迴婉轉之間變為潺潺溪流,入神之際,她全然沒有發現門外已有人來訪。
儘管只能瞧見她的側臉,但花青兒也依舊被眼前之人的天姿所吸引,思來想去卻又不曾有關於她的印象。
「請問,柳師叔在家嗎?」
片刻之後,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堂下的女子這才反應過來,見她眉眼如春醉,身似風拂柳,恰是玉衡峰來客,燕棲遲。
「柳師叔外出了,得要些許時候才能回來呢,不知師妹登門所謂何事?」
燕棲遲不曾認得花青兒,但搖光一脈向來冷清,若無要事,想必只有熟悉之人才會前來拜訪,眼前的姑娘又是如此貌美,想像力豐富的燕棲遲已經將她的身份猜出了七七八八。
「那,青崖在嗎?」
花青兒輕柔的語氣更讓燕棲遲篤定了心中的猜測,怪不得,眼前這位像是雨中清荷一般的姑娘,任誰見了,都會不由得升起憐愛之情,更不用說他們青梅竹馬,相互扶持一路走到了現在。
「你是天璇的青兒師妹吧,你想要找青崖的話可得在等上幾天,他現在不在家呢?」
「誒?師姐怎知我的身份呀,莫不是柳師叔新收了弟子?」
方才見她正在修煉,花青兒想想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雖然天隕十年開一次山門,但各峰御首收徒的限制卻不在此之內。
「如果是那樣的話再好不過了,我叫燕棲遲,是玉衡峰之人,幸得柳師叔指點,有幸前來請教罷了。
至於我為何會知道你是誰嘛,在這搖光之上,還有誰不知道天璇的青兒師妹是他最為牽掛之人呢?」
「不是的,不是的」
花青兒的辯解是如此的蒼白無力,以至於她一句話都還沒說完便紅著臉低下了頭,燕棲遲見她如此嬌憨的模樣也不禁對她更為親近了幾分,便藉機岔開了話題和她講起這些時日青崖的去向。
黃泉海,不知沉睡了多久,當靈木樨悠悠轉醒,眼前依舊是不變的黃昏和熟悉的臉龐。
當她的意識逐漸恢復的時候,腦海中卻突然湧入了無數陌生的信息,它們像是接踵而至的浪潮一般沖刷著自己的記憶和認知,她的心底不由地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慌亂感。
「你醒了,可有感覺到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靈木樨側著抬起頭,恰好能看見青崖關切的眼神,他明明就在眼前,可為什麼在印象中越來越遠?
正當她想要伸手去觸摸眼前之人的面龐,卻看見了自己的手臂上那交纏著的血色紋路,靈木樨慌亂地坐起身來,挽起衣袖,卻見那血紋一直從自己的手腕處一直向身體延伸
似乎是與生俱來一般,猙獰的血紋已經嵌入了她的血肉,像是某種古老的詛咒,融入了她的命運。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即幻化出一方水鏡,當她見到鏡中的人影之時,即便是一旁的青崖,也覺察到了她的身體正在發生不可逆轉的變化。
鏡中的她,眼底似有濃得化不開的血,血色的紋路在她的臉頰綻放出奪魄的花,而當她眨眼的瞬間,兩道血色的淚痕順著她的眼見流了下來,就這樣生生地刻進了她的身體中,無法抹去。
於此同時,在靈木樨的身體中,似乎有潛藏的什麼東